芰荷不欲在此地多做糾纏,實在是今日小姐眼見哭求不成,便威脅她要將給她看低穢之書 的事情告訴嬤嬤。

她思量著小姐數日未曾出府,便想著帶小姐去附近去看看開得正盛的桃花,誰知一出府門便被小姐牽去馬場,連哄帶騙地弄上了馬。

這上了馬哪有她說話的份兒,心臟都差點被顛出來!

姜姒可不管她如何痛苦流涕,害怕驚恐,只哄著:"別怕!別怕!抱著我的腰就可以了。"

以至後來她如何被威脅著說出進城的路線,芰荷已經不願回憶了,想著山莊裡黑著臉四處找人的嬤嬤她頭都大了。

如今小姐還要買一個看著就不好惹的異族男人,芰荷頭已經欲哭無淚了,只攔著姜姒的腰低聲央求道:"小姐快走吧,今日走的急,我沒帶銀錢,我身上僅有的錢還是你前些日子補給我的貼己,如今...如今..."

說到這芰荷摸了摸系在腰間,越發乾癟的錢袋子。

幾近哽咽。

周遭的人許是見了芰荷為難的囧狀,紛紛起鬨道:"若是銀錢不夠,便讓你這小婢女去取就是了,這皇城朱雀街還怕你家小姐丟了不成?"

這朱雀街走到頭便是禁中所在,也難怪時人如此調笑。

芰荷哪肯聽他們攛掇,陪著笑臉對那路岐人道:"這

狗?啊,對!這狗,我們不買了,我們不買了!"說著便牽著姜姒轉身。

卻被震場的幾個壯漢攔住,那路岐人改了臉色,冷聲道:"怎麼?高門女郎就可以這般愚弄我們這些走南闖北,奔波謀生的賣藝人?"

眾人見事情有變,那賣藝的路岐人竟也是個狠角色,紛紛斂了面上的嬉笑之意,如鳥獸散。

芰荷心道壞事了,把姜姒護在身後,穩住身形鎮定道:"怎麼,這京城重地,天子腳下,你們要強買強賣不成?"

姜姒被芰荷護在身後,剛想上前理論一番,便被她一把按了回去。

許是她過於緊張,力氣有些大,姜姒險些站不穩,鼓了鼓粉嫩的腮幫怒聲道:"大晏律法有言,為人商賈者,不得強迫行客實買賣之宜,違律者"

她頓了頓又道:"你如今當街強買強賣,這麼多人看著,可抵賴不得,還不快快讓我們走,若是再敢糾纏,我便拉你見官,到時看你如何狡辯。"

她微仰著頭,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伯顏紆澤實在是禁不住,倏然一笑,孤冷森寒的灰色眼眸彷彿化雪逢春,沾染上幾分柔色,笑這小姑娘太天真。

果不其然,那路岐人聞言踱步上前道:"違律者當如何呀?"

"你"

姜姒漲紅了臉,有些語噎,她怎會不知違律者當如何?

不過是罰些錢款以示訓誡,只是律法寬宥,卻給了這些奸滑之人可趁之機。

那路岐人微微弓腰,一副不屑的樣子,有些洋洋自得:"你這小姑娘就莫用你肚裡的幾兩墨糊弄人了,老子走南闖北幾十年豈能被你哄騙了去,還不快快點了頭,交了銀錢,便把他牽去。"

芰荷眼見這些賣藝的這般囂張,呵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我小姐可是七殿下的未婚妻,若是再敢糾纏,定然少不了你們好果子吃!"

那路岐人背手踱步輕啐一聲道:"你這小婢不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我可不是嚇大的!今日你若是不將這雜種買了,就別想走!"

他話音一落,那些鎮場子的壯漢便上前一步,姜姒和芰荷被團團圍住,芰荷吞了吞口水,苦著臉看向姜姒。

誰知小姐手一攤,一副吾命休矣的悽哀樣子。

姜姒也很愁啊,她和芰荷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打一拳都要哭好久呢。

此時的微雨山莊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嬤嬤屬實沒想到,這一主一僕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傷才剛剛好,就又偷摸著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