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週,怎麼就這麼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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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竹條,纏上布條,糊上一層花紙,細心製作著花燈,待成了形,又取各色顏料塗上色,一整天也不過就做得了兩盞花燈。

臻衡拎著一盞,仔細看著,笑嘻嘻道:“怎麼還沒有天黑?等一會點了蠟燭才好看。”

臻璇淨了手,由桃綾從罐子裡挖了一些香膏抹了抹,扭頭道:“不要心急,燈都做好了還怕天不黑嗎?”

臻衡點了點頭,樂呵呵地去找季氏瞧他的花燈。

臻璇只歇了一會,前頭的訊息又一樣接著一樣地傳來了。

今日來的那個喜婆是官媒,姓管,四五十歲的年紀,頭髮挽得高高的,除了那顆媒婆痣醒目些,長得很是端正,因此是甬州的官媒裡頗受官家喜歡的一位。

裴家看門的下僕見是官媒上門,趕忙上前迎。

管婆子臉上帶笑:“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提親來的。”

下僕笑得憨憨的,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家裡那位爺或者小姐來的,卻聽那管婆子提了句蘇姑娘,這才醒悟過來,叫了個人飛一樣地去回周氏了。

周氏從馬老太太那裡聽到了些風聲,見喜婆上門,也不多說,只一句:“去與三叔母說一聲。”

賈老太太得了訊息,從自己屋裡叫了個婆子去相迎,等管婆子到了,上得又是一杯香茶。

管婆子眯著眼直笑,行了個禮,道:“婆子我給老太太道喜。”

賈老太太心裡樂呵,臉上卻還要擺個姿態,端著茶盞抿了一抿,抬眼問道:“不知喜從何來?”

管婆子笑出了聲:“我是個喜婆。自然是來說喜事的。顏家請了我來說親,說與老太太的外孫女。”

“哦?”賈老太太放下茶盞,看著管婆子,“顏家哪位公子?”

“不是我做喜婆的自誇自擂,顏大爺那是相貌堂堂,玉樹臨風,最是出色的一個人。顏家家教,老太太就放心吧。”

賈老太太原本以為管婆子會長篇大論地說顏大爺的品貌性格,不想就短短几句話,臉上笑意不減。心裡卻是在琢磨。莫非是管婆子從那位顏大爺那裡聽來了他與蘇滿玥見過面。又是彼此傾心。這才長話短說,走個過場?

賈老太太上下打量著管婆子,清了清嗓子,道:“到底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總歸是多惦記著的。”

管婆子賠笑,點著頭道:“都知道老太太對小輩好,這顏家也是咱們甬州的,可比嫁去天南地北的強多了。老太太,這是顏大爺的生辰八字。”

賈老太太拿在手裡,對著窗外陽光仔細一看,皺了皺眉頭:“這名字不對吧?”

管婆子聞言一怔,道:“不會吧,顏大爺親自寫的。還能有錯?顏大爺名諱顏瀚磊。”

“我聽說,王府裡這一輩是慕字輩的。”

管婆子應了一聲:“是慕字輩的沒有錯。”

賈老太太捏緊了手上的紙,問道:“剛才不是說是替顏大爺說親的嗎?”

“是顏大爺呀,顏大爺的名諱就是顏瀚磊。”管婆子最會看人臉色,一見賈老太太那神色。就曉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了。來之前她聽顏瀚磊說,與這位蘇小姐互有愛慕,看著那豐厚的賞銀她才來跑得這一趟,哪裡曉得竟然會有烏龍在裡頭。

管婆子的腦子轉得飛快,很快明白了賈老太太的意思,解釋道:“若是王府裡的那一位顏大爺,名字裡自然是帶了慕字的。只是我來說親的這位顏大爺卻是另一位顏大爺,雖是分家出去了的卻是正經的血親。”

賈老太太在聽說不是王府裡的那一位時就黑了臉,不由罵了一句:“若是正經上得了檯面的親戚,豈會是連字輩都排不上?”

管婆子挑了挑眉,不滿道:“老太太話不能這麼說,在甬州那麼多公子哥里頭,顏家這位大爺也是良配了。顏家老爺太太待人親厚,顏大奶奶更是寬容人,點頭許了蘇小姐為貴妾,若不然,只消一頂轎子,何必讓婆子我跑一趟,來遞八字呢?”

賈老太太聽了管婆子一番話,瞠目結舌:“妾?貴妾?!”見管婆子點頭,賈老太太腦袋嗡的一聲,氣得將茶盞都帶到了地上,哐得一聲碎了,“他以為他是王府裡的那一位?我外孫女由著他作踐?”

管婆子常年出入甬州的各個官宦人家,見多了有身份的老太太、太太,便是誥命在身的,對上她都是和顏悅色,客客氣氣的,哪裡會有一個這般行事的?

管婆子心裡不痛快,嘴上說得更直了:“老太太,別嫌棄婆子我說話不好聽。顏大爺雖不是王府裡的那位大爺,可平日裡出入王府,也沒哪個不長眼的會攔著。您家這位小姐那是姓蘇不姓裴,若是蘇家正兒八經養大的小姐也就算了,可卻是在蘇家還有親戚可依靠時,就由母親帶回孃家養大,這樣的小姐,在咱們甬州,可真不算什麼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