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懷裡抱著那柄白虎獠,躺在納蘭桐凰的閨房床上,睜著眼,盯了一晚上天花板。

其實在死神發現了他的同時,他也發現了死神的蹤跡,這傢伙遲遲不動手,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對他有些忌憚,一直在等他離開。

於是他便將計就計,假裝下山,特意開啟車窗,讓盯梢的那兩個傢伙,看清楚他的樣子。

然後他又悄悄潛伏回來,帶著那柄久未飲血的白虎獠。

他相信即便他調整了安保方案,而死神肯定有辦法闖進這間屋子。

那到時候等待他的,將是秦牧暴烈無比的一刀,這一刀積攢了他一年的殺意,殺來殺神,人來斬人。

只不過他等了一個晚上,別墅裡裡外外沒有一點動靜。

他起床在前院後院溜達了一圈,又去看了一遍監控,確實沒有什麼異常,吃早飯的時候看了眼正在坐鎮指揮著一幫金融高材生回購股票的納蘭桐凰,工作起來的時候,這個女人氣場全開,舉手投足裡都是能讓人俯首的女王範。

一襲經典的白襯衣闊腿褲的穿搭,她坐在一張辦公桌旁,用拇指拖著下巴,不時聽取下屬的各種彙報,並迅速做出指示,她面容冷峻,目光如炬,偶爾扭頭的時候跟秦牧目光對視,她剎那間綻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她對其他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唯獨對上他是溫良賢淑的,這種反差很讓人著迷。

秦牧同樣笑了笑,挑了個大拇哥,示意納蘭桐凰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不用管他。

簡單吃了點東西,秦牧又去別墅的外圍檢視,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難道是他守株待兔的伎倆被死神給識破了?那這事可就更麻煩了,時時刻刻被一個在西陸暗黑世界能排前五的殺手盯著,這種頭上懸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覺,可真是讓人不爽!

他沿著別墅的後院往山上走了幾步,到了一片山中池塘的邊上,坐上一塊方形的石頭的修葺,呼吸著晨間山裡帶著泥土味的涼氣,整個人神清氣爽,這時候他注意到腳邊有一個簡易的魚竿,很普通的那種,跟地面成銳角插在岸邊,魚線垂到池塘裡,他觀察了一下四周,也沒見著這個一大早就來釣魚的人。

這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接通之後,對面是個女人的聲音,上來就是一句「是不是你乾的」。

秦牧疑惑的反問:「您哪位啊」。

對面回道:「我是縣行動隊的楊若水,我在萊安東部山麓出現場」。

秦牧笑道:「原來是楊隊長啊,一大早就給打電話,什麼是不是***的,***誰了」。他站起身,往山下看,發現離這裡不遠處有一幫警察正在封鎖現場。

楊若水問道:「你在哪?」

秦牧立馬就往山下走:「在山上,應該距離你不遠」。

楊若水說道:「那你就下山來,配合我們調查一下」她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因為逮捕大詐騙犯賙濟村爆發了槍戰,楊隊長隻身追捕逃犯追到了這裡,這片區域這幾天巡捕司一直都有巡邏,儘管幾個境外來得武裝人員都已經死在了這裡,但巡捕房還是封鎖現場進行痕跡偵查,也正是這些偵查人員今天一大早又發現了三具屍體。

楊若水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制式巡捕冬裝,小皮鞋擦得鋥亮,前胸上的警號被高聳的胸脯撐得很顯眼,說句良心話,這種制服設計古板,面料又厚又硬其實沒有什麼美感,但是楊隊長傳出來就是很有風味。最近幾天她心情煩躁,賙濟村那個案子,最後曾司長往上抵報告,還是把黑鍋甩給了她,什麼不聽指揮,擅自行動,個人英雄主意作風,好像抓捕那批詐騙犯的失敗是她的責任一樣,但是公門之中就是這樣,官大一級壓死人,她如果想繞過曾司長去上頭彙報工作,那就是越級,也是公門大忌。

這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讓她想罵人,思來想去也沒找到合適發洩情緒的人,最後鬼使神差的就給秦牧打了個電話。

秦牧從山上下來,走到警戒線跟前,一個巡捕伸手攔住他,讓他抓緊離開,這時候楊若水走過來,讓走了進去。他最先看到的兩具屍體,一個被擰斷了脖子,一個面部塌下去一塊。

楊若水說道:「初步鑑定都是被人徒手打死的,一個被捏斷了脖子,一個被打爛頭顱。」

秦牧輕聲問道:「為什麼懷疑是***的?」

秦牧認得出這兩個人,就是一直在別墅周圍晃盪的那兩個傢伙,他走到一棵松樹旁邊,注意到一米七八高度的位置上,一塊樹皮被打的稀碎。他可沒讓人動手,這事有些蹊蹺了,會是誰做的呢?

楊若水走過來,說道:「初步懷疑,兇手一拳打在死者的面部,這塊樹皮的破損是死者的頭部撞擊造成的,兇手是個高手。」

秦牧點頭道:「不僅是個高手,而且是個國術高手,這樹皮的碎裂可不是單純的撞擊造成的,是一種類似隔山打牛的穿透力造成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對死者的頭部進行解剖就會發現,他的腦子應該已經碎的跟豆腐腦一樣,你不用懷疑是***的,我沒這本事」。

楊若水扭頭盯著秦牧的眼睛看,試圖在他的眼神裡找到一些什麼,擔當目光觸碰的那一刻,她發現秦牧的眼神幽深的像是一汪寒潭,清冷,幽暗,讓人畏懼,又讓人著迷,本能的躲閃,卻又忍不住靠近,最終在這場眼神的對視裡,還是她率先敗下陣來,這還是她平生第一次,接不住一個嫌疑人的眼神。

她把頭扭向一邊:「你今天凌晨四點到七點之間在做什麼」。

秦牧如實回道:「在睡覺,就是有點失眠」。

楊若水追問道:「在哪睡覺,為什麼大清早會在這座山上,你家可不在這裡吧」。

秦牧順著山路往下看,下頭還有一具屍體:「山上有一棟我朋友的別墅,我在她家裡睡覺,別墅區有監控的,可以證明那段時間我沒有出門」。

楊若水繼續問:「什麼朋友,男的女的」。

秦牧回道:「女的」。

楊若水微微蹙眉:「女朋友嗎」。

秦牧回答道:「這跟這個案子有關係嗎」說罷就往下走,他有種預感,死神不會死在這裡了吧?

楊若水跟在他的身後,說道:「下邊還有一個死者,是個外國人,帶了一副皮質的頭套,坐胸部塌陷」。

秦牧來到屍體跟前,地上頭套被摘下來的克里斯蒂安,頭套被收緊了巡捕司的證據箱裡,不遠處還有把暗紅色的刀刃的練刀,是死神,他真的死了。

秦牧就在站在這裡為死神的死,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別墅裡的納蘭桐凰也在緊蹙著眉頭,這場股權大戰,她一直隱藏的勝負手,她的鐵桿擁躉,天驕實業分管業務口的副總裁,張策,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