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這場大雨來得很慢,去得卻很快。

雨後的空氣裡並沒有想象中的清新,至少在陸門巷真的是這樣,地上坑坑窪窪的雨水就好像變成了一面血鏡,周圍散發出的血腥味極為刺鼻。

被關押在囚車上的胡興和李衝兩人沒有看到這番景象,不是他們死了,而是在胡雙被陳逢一箭爆頭的時候,兩人就被嚇得陷入昏迷。

“襲擊朝廷命官,罪大惡極,全部押起來送進大牢!”

陳逢收劍,沒有多看被押起來的李員外和袁虎兩人,李員外是陳逢親自抓住的,袁虎則被許未央打得渾身是傷。

“陳逢,不要以為自己就贏了,我們老爺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喪家之犬。”

已經被押起來的袁虎依然很是自信。

“封嘴!”

陳逢回到馬上,留下楊奉帶人打掃這血腥的場面,自己和許未央帶著人繼續向縣衙前行。

只是,才剛走出巷口沒有多久。

便聽王雲超道:“大人你看,那邊起火了。”

一場大雨過後,烏雲漸漸散開,天光不再似之前那般晦暗。

遠處逐漸升起的濃煙洶湧衝入雲霄,彷彿是要留住天空上即將散去的烏雲,讓他們再下一場大雨。

“大人,看位置,有點像是州府?”

馬慶在剛才的戰鬥中手臂受了些傷,本來陳逢要他回去,但他執意要跟著。

“難道州伯遷知道自己完蛋了,就把自個兒給燒了?”趙鋒依然精神飽滿,扛在肩上的大刀好像都還沒有殺夠。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索性自焚?”

許未央看向趙鋒,剛才趙鋒在戰場上的表現,讓她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收攏的人。

從他不畏死的幫助他們,衝到最前面,就可以看出,趙鋒對陳逢的確是忠心的。

陳逢看著升空的濃煙,卻是緊張起來,說道:“你們看州伯遷是會自焚的人?我看這只不過是他的障眼法,他恐怕是要帶著田伯忠逃去武通。”

武通知府陸今安曾做過鄉試主考官一職,清溪縣令李知風便是他主持的那一屆。

故而,李知風也就算是陸今安的學生。

只不過讓人疑惑的是,李知風在清溪被州伯遷架空,陸今安似乎沒有從中幫忙,反而極有可能和州伯遷同流合汙。

因為從州伯遷和袁玉堂設在武通的賭場來看,陸今安也是獲利之人。

此前陳逢在得知州伯遷才是清溪真正主人後,就有過這樣的疑惑,只不過他後來想,在科舉考試之中的師生關係,除非是出類拔萃之人,否則這樣的名分也就只是個名分而已。

李知風當年只在中游,陸今安多半不可能為了大筆錢財去和州伯遷過不去。

“這...那可怎麼辦?”王雲超大驚。

似知府一樣的人物,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大得不能再大的官員。

陳逢只是個從九品的芝麻小官,就連縣令也才正七品,知府則是正四品,且清溪就在武通治下。

一旦陸今安介入,誰還能違揹他?

陳逢心中雖然緊張,但表面依然保持鎮定自信,說道:“我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招數,早已安排人盯著州府,不用擔心。”

這句話確實讓眾人定下心來。

陳逢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許未央道:“你去縣衙吧,我回去幫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