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瑾挑了挑眉,看到韓臨見到她後便彷彿慣性般浮現在他眼底的淡淡笑意,也不禁揚了揚唇,故意調侃道:“韓大將軍今日倒是閒,可是工作不好被炒魷魚了?”

韓臨已是習慣時不時從這女子嘴裡蹦出來的奇奇怪怪的詞彙了,聞言只是好笑道:“瑾兒很希望我被炒魷魚不成?這般的話,養家餬口的重擔便都要背在瑾兒身上了。”

一邊說,一邊十分熟稔地走到了長榻上坐下。

這男人不過來過她這個院子幾遍,倒自在得彷彿成了她這裡的主人了。

傅時瑾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懶得斥責他這般反客為主的行為,也走過去坐下,道:“說認真的,你今兒怎麼不用去南衙上公?”

雖然這男人自嘲在這上京,他就是個富貴閒人,但堂堂南衙十六衛的將軍,又怎麼可能真的是個什麼都不用做的閒人呢?

先不說每日的上公是必要的,他私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在忙呢。

至少,那個用扇子做標誌的瀛桑國奸細幫派,便足以讓人提心吊膽地忙上許久了。

韓臨看著身旁的女子,淡淡一笑道:“瑾兒倒是不用擔心,雖然我知曉瑾兒會賺錢,但養家餬口這種事,自然還是需要男人去做的,我今日不過是正常的休沐罷了。”

聽到他這調侃的話語,傅時瑾不禁暗暗瞪了他一眼。

越與他相處,傅時瑾越是有些顛覆對這男人的認知了。

別看他平時清清冷冷的不苟言笑,其實性子裡也有無賴厚顏的一面,還特別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自從她在自己的宅院喝醉酒那天后,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態度與以前不同的,如果說,以前的她只是想與他試試,看看兩人是否有在一起的可能,那晚之後,她心中的太平其實也是有些傾斜了。

那樣一個處處為她著想、以她的感受為主的男子,天底下應該很少有女子能不心動。

這傢伙明明把她這微妙的改變看在眼裡,卻不戳破,只是話裡話外,時常在言語上調侃她,就彷彿她已是答應嫁給他了。

看到女子瞪向他的眼神,韓臨似乎心情很好,低低笑出了聲,習慣性地把她的手握了過來,放在手心中無意識地把玩,道:“先前,我都沒什麼時間陪你到處走走,今日你不忙的話,我陪你到在城裡逛一逛罷。”

傅時瑾剛想點頭,突然卻想到了什麼,道:“那天宮裡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她哪裡不知曉,韓臨這些天除了南衙的事務,便一直在暗中和太子追查那天宮裡那件事。

為了那件事,他前幾天晚上,便是還能每晚過來教她練武,也來得比較晚。

看他今天那麼閒,莫非是那件事有什麼苗頭了。

韓臨一張臉,卻倏然沉了下來,靜默片刻,道:“那件事,什麼都查不出來,只能查到,那個工具是那個叫流朱的宮婢叫宮外的家人替她打造,並送進來給她的。

她家裡人什麼都不知道,只說,前一段時間,那宮婢突然往家裡送了一大筆銀錢,足以把她父兄欠下的賭債都還了還有剩餘,只是那筆錢是怎麼來的,沒人知道。”

傅時瑾的臉色也不禁有些微沉。

韓臨的話,說得很明白了,便是所有人都知道流朱給家裡的那筆錢來得蹊蹺,但他們是不可能找到那筆錢是怎麼來的。

雖然他們心知肚明,那大抵是太后和楊家在背後搞鬼,但沒有證據,這一切就只能是猜測。

“月昭儀那邊,更是一口咬定,她完全不知曉那個宮婢平日裡做的事。

月昭儀懷有龍胎,又頗得聖寵,太子殿下也不好過多地從她那邊下手調查。”

只怕當初太后娘娘選擇用月昭儀身邊的侍婢,也是看中這一點呢!

傅時瑾好一會兒,才嘆息著道:“這件事情,也只能當做啞巴吃黃連了,也幸好,太后的計謀沒有得逞。

不過,這也能看出,他們顯然十分慌神了。”

韓臨眸色幽黑暗沉,道:“能不慌神嗎?從芸娘住處搜出來的信件,十有八九有芸娘與楊家互通往來的證據,一旦上面的暗語被破獲,太后和楊傢俬聯外敵的罪名便是板上釘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