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夫人立刻皺起眉,低叱一聲,“如兒,不得無禮!”

她看似在替傅時瑾出頭,實則語氣不鹹不淡,彷彿只是隨口指責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果然,韓思如聞言,不但沒有一點收斂,反而更囂張了,大聲道:“我哪裡無禮了?我說的都是事實!敢情傅娘子去逛東市時不會身子不適,來和母親請安就會身子不適呢!這別是看六娘來了,故意在暗示什麼吧!”

傅時瑾微微挑眉,懂了。

這韓二孃是在說她沒事裝有事,就是想提醒他們昨天后院裡發生的那件事,好讓關六娘覺得膈應呢!

傅時瑾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心裡有鬼的人,不管看什麼都覺得有鬼。

而且,她便是故意膈應關六娘那女人又怎麼了?!昨天那件事難道不是她做的?原主一條活生生的命就是因為她沒了的!

過失殺人,也是殺人!

關六孃的頭立刻垂得更低了,可憐巴巴地道:“二孃,別說了,昨天,確實是我治下無方,讓傅娘子受了委屈……”

傅時瑾頓時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的話道:“確實,昨天我受了不小的委屈呢,但那件事也不能怪關六娘,我知曉那都是關六娘身邊那個侍婢自作主張,跟關六娘一點關係都沒有。”

關六孃的身子猛地僵了僵,看向傅時瑾的眼神忍不住透出了一絲怨毒。

這賤女人在陰陽怪氣什麼!還故意咬重了“一點關係都沒有”裡“一點”兩個字,簡直就差指著她腦門說那件事是她指使的了!

她狠狠咬了咬牙,剛想開口說什麼,那女人便緊接著道:“所以,我心裡從沒有責怪過關六娘,又何來二娘子所說的,在故意暗示什麼呢?

我今天早上,確實覺得身子有點不舒服,但我昨天去東市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可能我腦袋上的傷並不算嚴重,所以這不舒服也只是一陣一陣的罷。”

原本想在寧國公夫人面前哭訴傅娘子顯然還在責怪她的關六娘嗓子一噎,那些話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嚨口裡。

人家都說了從沒有責怪過她了,她還哭訴這女人在責怪她,不是反而顯得她無理取鬧麼!

關六娘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這賤女人確實變了,變得比以前棘手多了!

而且……而且,若昨天她聽到的訊息不假,她還勾搭上了韓大郎!

她正是聽自己留在寧國公府的線人說了,昨晚這女人是韓大郎親自送回來的,才完全坐不住,一大早就來了寧國公府。

寧國公夫人看著站在廳堂正中間不卑不亢眸色犀利的女子,眸光微微一閃,終於開口主持大局了,“好了,瑾兒這丫頭,我還是瞭解的,瑾兒向來豁達大度,又怎會是一直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人?”

聽到寧國公夫人把昨天那件事說成小事,傅時瑾暗暗冷笑。

確實是好小的一件事呢!

寧國公夫人說完,便看了在身旁服侍她的清蕊一眼,道:“清蕊,伺候傅娘子坐下。

我們剛好要用午膳,瑾兒既然來了,就與我們一起用罷。”

後面一句話,她是看向傅時瑾說的。

傅時瑾垂下眼簾,行了個禮,道:“那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清蕊也趕緊應了一聲,走了下來指引傅時瑾走到了韓思如旁邊的位置上坐下。

全程,她都不敢看傅時瑾一眼。

這姑奶奶如今是什麼德行,夫人她們不知曉,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啊!

只是偏偏,她又不能把她自作主張欺辱傅娘子這件事告訴夫人,因此也沒法提醒夫人,要小心這女人。

清蕊伺候傅時瑾坐下後,終是忍不住,悄悄抬眸瞥了她一眼,卻一下子撞進了一雙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眼眸中,小心肝頓時猛地一跳,見了鬼一般慌忙又把頭低下。

這女人是個惡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