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瑾呆愣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想起了如今是什麼情況,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耳邊,傳進了外頭兩個丫頭吱吱喳喳的聲音。

“……金銀,都快巳時正(約上午10點)了,娘子還沒醒嗎?我從廚房拿來的早膳都涼透了。”

“噓,小聲一些。娘子昨晚很晚才睡下的,反正沒什麼事,便讓娘子多睡一會兒罷。

可憐的娘子,她在我們面前表現得那般堅強,好像完全沒被昨天的事情影響,但其實心裡還是很在意的罷。

你先前端過來那份早膳便別給娘子吃了,等兩刻鐘左右,你再去後廚要一份早膳,兩刻鐘後,我就叫娘子起來。”

“哎,若是我,我也不開心,昨天若不是娘子自己聰明,拆穿了那惡奴的謊言,我們如今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若是阿郎和夫人還在世,知道娘子被人這般欺負,還不知道要多傷心……”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最慶幸的是,娘子終於懂事了,知道如今,這個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會無條件包容她,寵溺她,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聽著兩個丫頭特意壓低的聲音,傅時瑾不禁嘴角微揚。

原主身邊這兩個侍婢雖然愛腦補,又有些囉嗦,但她們是如今這個天底下,最關心原主的人了。

她掀開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外頭的金銀立刻聽到了房裡的動靜,急急地走了進來,見到坐在床邊的傅時瑾,立刻揚起一個笑容道:“娘子起了?奴婢還想著娘子要多睡一會兒。奴婢這便給娘子梳妝。”

傅時瑾雖然不怎麼習慣被人服侍,但所謂入鄉隨俗,還是應了,回憶著原主先前的習慣,走到了梳妝鏡前坐下。

寶珠很快捧著一盆乾淨的清水,並洗臉巾牙刷牙膏一系列洗漱用品走了進來,傅時瑾梳洗完後,金銀便拿起梳子,慢慢梳起她的一頭如瀑黑髮,一邊梳一邊道:“娘子今日起晚了,還要去找夫人請安嗎?”

傅時瑾微愣,這才想起,原主先前,可是每天一大早就會去寧國公夫人處請安的!

原主自小嬌生慣養,自然是沒有什麼早起的好習慣的,但為了博取寧國公夫人的歡心,她硬生生改變了自己的生活習慣,逼著自己每天早上卯時正(約早上六點)起床,辰時(約早上七點)去給寧國公夫人請安,陪寧國公夫人一起用早膳。

寧國公府裡,除了晚膳要求所有人儘量去大堂一起用外,早膳和午膳都是在各自的院子裡用的。

當然,寧國公夫人心裡歡不歡迎原主陪她一起用早膳,寧國公府裡所有人都門清,不清楚的,也只有原主罷了。

傅時瑾不禁嘴角微抽。

她竟然忘了這般重要的一件事!

她實在不想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寧國公夫人的冷屁股!剛想跟金銀說不去,突然,又想起了昨晚和韓臨的對話,快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她答應了韓臨,這幾個月不能再提退婚的事情,且要配合他做做樣子,讓韓老爺子安心的!

若她今天突然不去給寧國公夫人請安,這件事只怕很快就會傳遍寧國公府。

到時候老爺子知曉了,只怕又要以為她昨天受了委屈,今天心裡還憋著氣,才不去給寧國公夫人請安。

到時候,還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麼舉動去“彌補”她了!

傅時瑾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是萬分艱難地道:“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是請個安罷了,如果這樣做能讓老爺子安心,還能防止他又折騰出些什麼花樣來,寧國公夫人的冷屁股,她還是貼貼罷!

金銀點了點頭,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便給娘子梳一個適合見長輩的髮型。不過,如今已是快到響午了,夫人午膳有時候不會在府裡用,娘子便是過去了,也不一定能見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