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驚受怕了幾天之後,蔣綺斯終於見到了終結的曙光——蘭庭帶著中 央下發的手令來到了她和陸思潔住的那個公寓。

“蔣小姐,陸小姐,鷺江集團涉嫌非法人體實驗,故意殺人等罪名,你們作為人證,需要跟我們走一趟。”蘭庭收斂了所有笑容,在下屬跟前完全看不出來前兩天出賣色相的窘相。

蔣綺斯站在門口沉默了一會,然後問:“你們準備怎麼辦?鷺江是個龐然大物,亦是一塊陰雲,想要不妨害到群眾地解決他們,不那麼容易吧?”

就說他們的那些專利材料,他們的國外的分公司,他們的財產......

“這就不需要您擔心了。”蘭庭小心地收起來了手令,戴好了白手套進到了這個只有四十級平的小公寓裡。

蔣綺斯嘆息了一聲,老老實實地跟在了謝流知和另外一個秘管局小隊長身後離開了。

那些事情其實她並不十分在意,問這麼一嘴,主要也是看著陸思潔現在是個善良的人,她擔心南省出事,會傷害到陸思潔。

而此時此刻的陸思潔並不在這間房裡,她被夏雲燁叫走了。

蘭庭施施然地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尋找到異樣的檔案或者物件就用透明的特質材料包裹裝載起來,一樣當作物證。

蔣綺斯說的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畢竟——

面對一個國家,區區一個地方的小公司,實在是掀不起來什麼風浪,要是換成空雲那種根系遍佈整個南省的大妖怪,可能他們還會投鼠忌器一番,可,鷺江?

蘭庭露出來一個冷峻的笑容,最不過收歸國有,怎麼會妨害到南省的百姓呢?不說別的,難道普通公司職員,會十分了解公司的董事長的人事變動嗎?

——

“......”

“......”

陸思潔看著玉白玉白的精緻玩偶,又看向夏雲燁,咬了咬唇:“夏......夏先生,你找我?”

她收到了夏雲燁發的邀約,然後依言前往了褚家茶樓沙壩口分店——是剛付的錢盤下來的店面——見到了褚扇和夏雲燁。

夏雲燁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

因為剛才空雲告訴他的事。

——陸思潔,似乎是它的血脈。

因為空雲畢竟是失憶過一次,很多前塵往事都被她忘記的一乾二淨,唯有血脈這一根線,是它身為精怪天然就能感受到的。

所以這七年來,有陸思潔在技術部鎮著,它到底也沒有越過雷池一步。

“是。”夏雲燁強自按壓下心中的無語,轉換了神色看向了神情緊張的少女:“陸小姐,方便告訴我,您的母親,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嗎?”

總之先確認這位陸小姐是不是空雲的親生女兒吧......

畢竟空雲只說了它感覺陸思潔是它的血脈,又沒說輩分,那母女父女是血脈關係,爺孫亦是啊,誰知道空雲到底活了多久,又是在什麼時候失的足......呃,話說它連自己的性別都不知道,也不知當初是誰...了誰啊......

夏雲燁看向空雲的眼神意味深長起來——這麼大點個小東西,無論是做男子那一方還是女子那一方......嗯......

空雲微妙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但它並不敢深究,只能盯著夏雲燁熾熱的八卦視線紋絲不動,裝成一個假人——從陸思潔的反應來看,它的演技竟然還算不錯。

“我父母......”陸思潔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這窘迫的神情一下子讓夏雲燁的心提了起來:該不會,真的是......

“他們這一生都鬱郁難歡,被家族束縛,吸乾最後一滴血液之後就被拋棄了。”陸思潔低落地簡短描述了她父母的難堪悲涼的一生——被家族利用至死。

她的父親尚且算好的,忍無可忍之時,就算仍然深愛著她的母親,還有離婚一條路可以走,而他離了婚,陸家自然也就不再去管著他。

可......她的母親身為陸家女,確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我父親受不了家族的壓榨,在前幾年跟我的母親離婚了,我母親在去年自殺了。”陸思潔說著,眼眶便是一熱,強行壓制之後還是說完了那一句話。

“......”夏雲燁有點不知所措地坐在一旁,他能看得出來這姑娘是真的在傷心,她的身世也是真的慘:“陸陸陸小姐......你......”

“哈......”陸思潔抬手擦了擦眼淚,抿唇笑了一下:“讓夏先生見笑了。”

夏雲燁證善之後,陸思潔的純良本性可以說是徹底暴露出來了,也許從前為了自保而自行生出的惡念全數消弭,現如今的陸思潔只剩下了一片赤子之心。

“無妨,也是我不好,平白提起你的傷心事。”夏雲燁手指在手機上輕點了幾下,沉默了約莫三五秒,然後才問:“陸小姐算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第一位‘淨化’的人,您......那之後,有什麼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