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系長老被這番義正詞嚴的說法激得啞口無言。

夏雲燁又轉向宗主,表情嚴肅認真:“宗主,我也並非懷疑師兄,只是,您也看到了,剛才一路走來,一絲一毫的魔氣都沒有檢查到,如果不是那魔氣會憑空消失的話,它一定就是藏在某一個地方,剛才這位長老的言辭也佐證了。”

“之前確實從沒有人進入師兄的院子打擾過他,因此弟子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魔氣之源,很有可能,就藏在此處。”

宗主定定地看著他,半晌,神色複雜地問:“你知道若是我們什麼都查不出來,你會面臨什麼罪責嗎?”

就算他說的再好聽,論事實,也是他身為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在公然質疑本宗的首席弟子與魔族有瓜連。

這樣的罪責,按照宗門律法,是要被罰去問劍峰北向思過的。

夏雲燁雙膝跪地,舉起手中的純澐劍:“弟子知道。”

但是卞修其人,夏雲燁低下頭顱,眼中殺意盡顯,他一時間想到慕家滿門滅族的慘案,一時之間眼前浮現起慕楚青這個名字後面跟著的,代表救贖值的巨大的0。

他恨得咬牙切齒。

他駭得肝膽盡失。

他一定,得想辦法,殺了卞修,現如今有這個機會,他若是不能一舉降伏,日後渡劫元嬰之時此事勢必會成為他的心魔!

宗主又是長長久久的沉默,夏雲燁也冷靜地等待著,果然,宗主慢吞吞地走到了他身前,輕聲道:“不怪你。你有這番做法,一定是找到了什麼一定能夠作證的依據......唉......修兒啊......”

都說之子莫若父,可是師父亦是父啊!

宗主一手拉扯大了卞修,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這些時日卞修的處處不對勁呢?只是......

他眼中的點點老淚只有夏雲燁看到了,夏雲燁將純澐劍放在了宗主手裡,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他打破了宗主的一廂情願的幻想。

宗主悍然轉身,一揮袖,這梅苑牢牢實實的法陣就如同破碎鏡片,片片凋零,展露出裡面的景象。

卞修就盤腿安然處於小院的空地裡,面色淡然,雙目自然緊闔。

怎麼看都是一副無辜修士修道圖的模樣。

夏雲燁咬了咬牙,將內府裡剛才吸取的魔氣突兀排出,淺淡魔氣轉瞬之間便佔據了這方天地,果然,原本面色恬然的卞修周身也像是響應著什麼一般,也開始外溢魔氣,而且是比夏雲燁從身體裡逼出來的魔氣更加純淨濃厚的魔氣。

從這點也能看得出,卞修,絕對不是什麼失足弟子,被魔修所挾持了,而是,完全,他就是個魔修頭子。

卞修沒有睜眼,他閉關之時通常都關閉五感,只留下感知魔氣的器官和感應到魔氣才會被啟用的耳朵嘴巴:“杜謙,讓你完成的事,你可辦好了?”

宗主倒退了兩步,眼中滾動了許久的熱淚終於滾滾而下——眼前這個魔氣濃郁,一字一句都頗有威儀的人,果真是他的徒弟嗎?

宗主不說話,又是這樣一副痛心疾首地摸樣,其他人,包括夏雲燁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低頭。

這就是他們師徒二人的事了。

夏雲燁拿出手機檢視,果然在救贖值一欄看到了暴漲至85%的慕楚青身後的數值,終於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可是片刻,他就皺起眉,怎麼不是百分之百?

難道哪怕殺死卞修,慕楚青還是會有其他的威脅到生命的事件嗎?

這可就難辦了,卞修還算是有些提示,這15%,又改到什麼地方找尋呢?

因為久久沒有聽到回應,卞修倏然睜開眼睛,不耐煩地看下昂眼前,然後整個人都被驚住了,磕磕絆絆道:“師,師父?!”

身上員額不能原本囂張外溢的魔氣也一瞬間凝滯住了,然後連滾帶爬地到了宗主面前,涕淚橫流地開始哭訴,夏雲燁沒有費心去聽,無非是徒兒一時誤入歧途,求師傅諒解云云。

須凜道人小聲問夏雲燁:“燁兒啊,這。”他指了指卞修:“他這,你是怎麼知道的啊?”

他真的太好奇了,徒弟突然一夜之間從小白兔變身大灰狼,還拿捏住了卞修這人的把柄,如果不是剛打一個照面就反覆察驗過了,須凜道人都快要以為自家徒弟被人奪舍了!

夏雲燁舉了舉手裡的手機,道:“天機不可洩露。”

這話在塵昀界可不是俗語——君不見,無數算修都並非死於爭鬥,而是死於天雷,誰讓你個碎嘴子偷窺狂天天講究天道?

不過嘛......夏雲燁眼神一個飄忽,想到了讓人工智慧代替自己挨雷劈的褚扇,以後的算修還真的未必再過之前的日子了。

他的這條道路迫切的需要一個算修的同伴,讓褚扇三天築基五天元嬰是不可能的了,更好的選擇......qishi是在塵昀界找一個落魄可憐的算修,給他一個人工智慧擋雷,讓他成為自己的隊友。

須凜道人見他態度堅決,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只是嘟囔著:“你現在什麼事都不跟師傅說了,唉,真是孩子大了......”

夏雲燁無奈:“師父,您——”

“孽徒——!!”宗主一聲高亢的斥罵打斷了他的話,只見宗主氣得一腳窩心腳就踢在了卞修身上:“你什麼時候開始搞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