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裡奈的眼中,有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下。

她並不是一個淡漠的人,只是習慣用淡漠來隱藏真正的自己。

曾經,在那個足以依賴的溫暖男人死去的時候,在唯一的盟友赤井乘船離開的時候,她都很想抱著什麼人哭,宣洩自己心中的鬱悶與孤獨。

可是她不敢。就算是一開始的蘇格蘭,後來的赤井秀一,她都因為害怕殃及池魚而沒有擁抱的勇氣。

於是,她失去了蘇格蘭。

然後,赤井離開了。

她有曾經想過,在一片昏暗混亂的生活中,或許只有那個一頭銀髮披肩的男人,才是她唯一一個可以毫無顧忌依靠的人。

所以,就算每次她突然的依賴都會被琴酒十分嫌棄地推開,但是僅僅那一瞬間,能感受到一個可靠的胸膛,也足夠。

現在,工藤優作對她說的話,打破了她的所有顧忌,讓她壓抑許久的委屈,在一瞬間迸發。

或許這是屬於父母的安慰吧。

緋裡奈捂著臉,本還想將自己的柔弱隱藏在長髮之下,但是,淚水卻順著指縫流出,一時間,難以停下。

工藤優作拍拍女兒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攬入自己懷中。

緋裡奈十分順從,將腦袋埋在父親的懷中,肩膀輕輕抖動著,雙手不停地抹著淚水。

不過過不了多久,緋裡奈就立刻恢復了正常,從工藤優作懷裡抬起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很快就恢復了淡然的神色。

“繭”的遊戲釋出會,工藤優作可是作為特邀嘉賓前來參加宴席,更是獲得了為數不多的參與遊戲資格的徽章之一,而且工藤優作本來就是知名人士,如果被那個遊蕩在人群裡的狗仔發現大名鼎鼎的工藤優作和一個身份未知的女孩抱在一起,免不了一陣掀起一場娛樂新聞的腥風血雨。

這對一向潔身自好的工藤優作來說,無疑是在給他的人生摸黑,這是緋裡奈不願意看到的。

就算後來釋出新聞釋出會澄清事實,她的身份也會暴露,接下來的一系列麻煩就會蜂擁而上。

說到身份,緋裡奈一直有一點疑惑。

對於自己一開始的掩飾身份“淺野赤裡”,應該不只是FBI隨便取的名字那麼簡單。

事實上,執行“緋色奇蹟計劃”的時候,關於“淺野赤裡”這個身份幾乎是完全沒有必要存在的。

首先是工藤緋裡奈這個身份並沒有加入FBI的記錄,不用擔心組織的懷疑與追查,其次,之前緋裡奈也想到了,對於工藤一家,由於其中的特殊性,組織是不會輕易對他動手,或許連動手的想法都懶得調動。於是工藤緋裡奈的身份也不用擔心殃及什麼人,或許“工藤緋裡奈”還可以憑自己和工藤一家子的感情在組織裡面混得更加順風順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立無援,還要步步為營。對她來說,“淺野赤裡”的身份並不是掩護,而是累贅。

本來她還以為上頭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顧慮,怕“工藤緋裡奈”會引起質變,可是當赤井答應無差別潛入計劃之後,自己提出恢復“工藤緋裡奈”的身份,他只有吃驚,但是並沒有拒絕讓“淺野赤裡”消失。

也就是說,上頭並沒有把“淺野赤裡”放在眼裡。

在緋裡奈的想象中,似乎“淺野赤裡”只是上頭的一個暗示。

“工藤りな,淺野あこり。”她突然喃喃唸叨著這兩個名字,隨後,看向工藤優作。

“爸爸,你知道,淺野赤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