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戀不捨17

工藤優作看著低垂著腦袋的緋裡奈，良久，才嘆了口氣。

“我一直很奇怪，”他慢慢說到，“你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你的父親，開朗陽光，你的母親，溫柔賢惠，有希子也算俏皮可愛，新一也是一個積極向上的孩子。”工藤優作回憶著，似乎在想著好友的樣子。“可是你的性格，卻是……”他猶豫著，“讓人難以琢磨。”

“也沒有那麼難以琢磨吧。”緋裡奈放鬆了一些，“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陰陰在家裡……”她想著，似乎在腦海裡想著一個形容詞，隨後卻放棄了。

“我果然還是像我自己吧。”她突然釋懷地說著。“我只想憑自己的意願做事，只是這社會上的一切，阻止了我自由的行動。”

“很多很多，我想做的，我想阻止的，我想改變的，都無法做出什麼，就像……一個公安警察說過的……”她閉上了眼睛。

“因為有了因為，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你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緋裡奈，你要懂得取捨。”

眼中，那個紫眸溫柔的男人，倒在被血泊染紅的夜色中，用鼓勵般的眼神，看著她。

就算在身邊，有那麼多積極陽光的人，也無法讓她灰黑色的眼神變得一塵不染。

因為改變她的，是這個社會。

工藤優作卻微微頷首，

“因為有了因為，所以有了所以，既然已成既然，何必再說何必。”

他重複著，隨後露出睿智與懷念的笑容。

“你知道嗎？曾經，你的父親，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他回憶著，然後又以一種專屬於父親的目光看向緋裡奈。

“你還有很多需要探尋的，”工藤摸了摸緋裡奈的腦袋，“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把自己當做一個監護人，只想為了淺野照顧他的獨苗。那個時候，似乎只有有希子知道，怎樣當一個真正的母親。”

“當時，你只是我的一個責任，而對於有希子來說，你卻是她愛的人的一部分。”工藤優作慢慢說著，“不過，等格蘭德來向我要人的時候，我才發現，對於我們家來說，你已經不只是好友的孩子這樣普通的身份。”

“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工藤家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所以啊，”工藤優作的目光移向大廳內，“有什麼事情，大膽去做吧，繼承你父親的遺願，不用顧忌我們的安全，就算這個社會所信仰的正義將你束縛，我們這一家人，再怎樣，也會選擇把所有的自由留給你。你不想說的就不說，想守護的就守護，我和有希子商量過了，我們唯一的要求……”

“你要確保你的安全。”

“你身上，不只有我們家的寄託，還有，你父母的期盼。”

“你很珍貴，你是我們獨一無二的女兒。”

工藤優作一下子說了很多煽情的話，一時間，連他自己都有點感到尷尬，但是緋裡奈並不是這樣想的。

在這個時候，在這種情況下，這樣的話，這樣告訴她，她可以有依賴的物件，身上也有別人的寄託……

緋裡奈的鼻尖有點發酸，眼圈慢慢變紅，有一種壓抑很久的感覺終於親瀉而出。

曾經疲憊不堪的心，慢慢地，再次恢復的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