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袖珠走到榻邊坐下,沉吟片刻,問道,「那雙繡鞋的布料常見嗎?」

杏君說,「是裁了緙絲做成的,若是穿在宮女的腳上必定十分打眼。」

「那就先想辦法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來,若是不成,再想別的法子。」

杏君思索片刻,提議,「我們宮裡的小麟子還算得用,就讓他去做這件事罷。」

「你去安排就是。」

說完正事,姜袖珠疲憊的打了個呵欠,眼尾有些發紅,杏君體貼道,「奴婢準備好了湯浴,您去洗洗罷。」

姜袖珠剛進淨房,身上就騰起一股子瘮人的冷意,總覺得有什麼危險潛藏在淨房中。

她皺起眉輕輕的叫了一聲「杏君」,杏君聞聲,趕忙從外面走了進來。

姜袖珠看向她詢問,「這湯浴是你親手準備的嗎?今晚還有沒有其他人進過淨房?」

「奴婢提水的時候在小廚房外的水井邊上踩到一片苔蘚,摔倒時扭傷了手腕,就讓小廚房的楊婆子幫忙把水提了進來,是有什麼不妥嗎?」

姜袖珠搖頭,「還不知道,只是我心裡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說完,她打算朝外走去,讓侍衛進來排查,轉身時卻看見一條蛇從湯浴中爬了出來,蜿蜒著朝兩人游過來。

原來如此……

姜袖珠臉上浮起一抹冷意,她示意杏君朝銀環蛇看去。

杏君在看到銀環蛇時,也是變了臉色,然後在它游到兩人腳下,吐著芯子準備攻擊時,拔下頭上鋒利的銀簪,朝它的七寸擲去。

銀環蛇當即蜷縮在原地,扭動了幾下後,就沒了動靜。

杏君仍不放心,找了只罐子將銀環蛇裝進去,才轉向姜袖珠,「這毒辣陰狠的招數,除了陸貴妃不會是旁人,娘娘打算怎麼辦?」

姜袖珠盯著那隻罐子,眼底閃過一抹暗芒,陸貴妃都把把柄送到她手上了,不用白不用,當即吩咐杏君,「去太醫院請梁院正,就說本宮在沐浴時被銀環蛇咬傷了。」

杏君朝外退去。

姜袖珠又掃了眼熱氣騰騰的浴池,和裝著銀環蛇的罐子,眼底帶著深邃轉身離開。

在外面簡單梳洗一番,換了寢裙,上榻前,姜袖珠猶覺得不安心,親自檢查了一番被褥,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才躺了上去。

她等了很久,梁醫正都未來。

就在姜袖珠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時,終於有人匆匆忙忙地進了寢殿,她睜開眼,側目望去,為首的是揹著藥箱的良臣,杏君則慢了一步墜在他的後面。

怎麼是他?

姜袖珠坐起身,隔著帷帳,還未問出口,杏君就解釋道,「陸貴妃今晚在寶華殿為先皇守靈時暈了過去,如今太醫院略有些名頭的太醫都在漪瀾宮裡伺候著,奴婢又叫不開漪瀾宮的門,只能將良醫士請了過來。」

姜袖珠聽罷,並未跟良臣多說一句話,只是淡淡的交代,「那就帶良醫士去偏殿喝盞茶吧。」..

事到如今,良臣哪裡看不出來,姜袖珠根本就沒有被毒蛇咬傷,而是宮裡有人陷害她,她要順勢反擊。

這般想著,他沒有立刻離開,拱手誠懇道,「娘娘在這深宮之中勢單力孤,若有什麼吩咐,微臣一定萬死不辭。」

「良醫士的心意,本宮心領了。」姜袖珠客氣而疏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