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劍氣自紀源的眉心中傾瀉而出,匯聚成一道氣勢驚人的河流,如同洪水決堤一般奔湧而至。

如此之多的劍氣匯聚在一起,這般景象眾人前所未見,下意識的邊後退了一步,更是暗暗心驚不已。

而見此一幕,沈浪也立即收拳,隨後雙手帶起一道道殘影,在一兩個呼吸內,便飛速結出十多個法印。

當最後一個法印完成,其頭頂的七層魔塔頓時光芒大盛,無盡的魔氣與幽光落下,將他完全護持在其中。

不過彈指間,劍氣河流浩浩蕩蕩的席捲而過,任你是魔氣還是鬼氣,皆是被沖刷了個乾淨。

甚至七層魔塔這件完整無缺,且品相不低的法寶,亦是在劍氣河流中,堅持了不過十數息的時間,旋即便靈性黯淡的被捲入“河水”之中。

不多時,劍氣河流沖天而起,在天空中奔湧而過,最終倒捲回了紀源的眉心之中。

其雙眉之間的一抹亮光,如同一扇大門般緩緩閉合,數十上百道殘留的劍氣,正歡呼雀躍的環繞在其周身,久久不願消散而去。

當一切逐漸平息後,眾人方才從先前那驚人的景象中,如夢初醒般的回過神,只是眼中驚懼之意久久未能散去。

如此浩大神異的場景,他們別說是見過了,就連聽都沒有聽聞過。

那數量多到足以匯聚成河流的劍氣,恐怕就算是三境劍修,也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吧?

宋河下意識的看了眼身旁的妻子,其生前便是一位明道境中期的劍修,一身殺力堪比三境巔峰的修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縱然如此,周語嫣在生前的巔峰之時,也不曾有過如此之多、如此之沉重的劍氣!

一座數寸大小的七層魔塔,正靈性黯淡的跌落在紀源的腳邊,其上的魔氣與幽光,幾乎已在先前的劍氣河流中,給沖刷了一個乾淨。

此時他猛地咳嗽了一聲,抹去嘴角的鮮血後,便急忙服下一顆保命丹藥,如此方才壓制住了體內堪稱恐怖的傷勢。

好半響之後,紀源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斜靠在自個兒師兄的身上,這才沒有直接跌倒在地。

“住手!”

蘇紅燭尖叫一聲,不顧一切的撞開徐林,就算是以後背硬抗一道刀光為代價,亦是要強行闖過來。

只是很快她便止住了腳步,不敢再上前哪怕一步。

此刻,在劍氣河流席捲而過之後,一柄晶瑩無暇、散發著五色霞光的白玉飛劍,便一動不動的停留在了沈浪的眉心。 首發更新@

這柄白玉飛劍,只需輕輕往前一刺,便可瞬息洞穿其頭顱,絞碎其中的三魂七魄。

“不要……”

蘇紅燭轉身看向紀源,臉上哪還有半點的嫵媚惑人,只剩下無盡的哀求之意。

若非自己已經死去,此身早已化作紅粉骷髏,恐怕她已經滿臉的淚水了。

紀源見對方一臉的哀求,甚至幾欲給他跪下,卻依舊是不為所動,目光只是輕輕一瞥,隨後便落回了沈浪的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慧心前不久的話,於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值得嗎?”

如果說只是看著對方出手,他心中還只是猜疑的話,隨著自己釋放出紫府內,那座劍氣湖泊中的無數劍氣,他方才在碰撞時,清晰的感應到對方如今已是油盡燈枯。

明明擁有著二境巔峰的境界,可體內的法力卻寥寥無幾,甚至那看似比武夫還要強橫的體魄,以及魂光璀璨厚重的魂魄,都不過是無根之萍。

待得秘法效力退去,其體魄與魂魄便會如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徹底的熄滅,到了那時也唯有一個下場,便是立即身死道消。

也正是因為如此,本該早已躋身三境的沈浪,卻只擁有著不過一境的修為,否則哪怕其有著二境的法力,憑藉一件法寶也足以在彈指間,便將在場的所。

有人盡數鎮壓。

而哪怕不提修為境界上的問題,為了復活一個女子,卻甘願墮入魔道,甚至同修鬼道功法,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魔不魔、鬼不鬼的樣子,飽受三百年的苦難折磨……

真的值得嗎?

“想要在不結出金丹的情況下,活上三百多年悠悠歲月,且還無法服用任何靈丹妙藥,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浪自嘲苦笑一聲:“天地法則的運轉,想要違逆的話,一些代價是避不開的。”

魔道與鬼道功法的折磨是其一,此身不倫不類是其二,一身修為不得寸進,甚至在漫長歲月中一點點被消磨亦是其三。

甚至在最終身死道消之後,三魂七魄也會徹底崩散,就連一點真靈都不復存在,再也沒有轉世投胎的可能。

這便是違逆天地法則運轉,所需要支付的代價。

可是縱然明知一切後果,但沈浪卻依舊是這麼去做了,至今臉上都不曾見到過絲毫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