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氛圍中,紀源與沈浪相對而視,明明是多年好友,此刻卻已經沒了半點言語。

良久之後,紀源拄著劍的手掌上,其食指微微一動,充沛的劍意瞬息便流轉到全身,整個人儘管看上去氣息萎靡,卻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

他緊握住劍柄,動作緩慢的拔劍上挑,劍身在其手中一陣搖晃,卻有凌冽劍光拔地而起。

在沈浪的雙眸中,這一抹劍光被無限放大,玄而又玄的感覺頓時籠罩而來。

他像是置身在天際,周身一片蒼藍之色,腳下白雲繚繞看不見大地,時刻都有著一種如高空墜地的感覺盤踞在心間。

而那一抹劍光,明明就在自己的身前,目光亦是清晰可見,卻彷彿九天雲霧般飄渺,捕捉不到任何的氣息。

似是一會兒近在咫尺,似是一會兒遠在天邊,哪怕以神念席捲而去,也根本無法將其鎖定。

「這便是你領悟出的劍意嗎?」

沈浪輕吟一聲,眼中異彩閃爍。

在數月之前,他便已經感知到,紀源應是領悟到了一種劍意,如今才算是頭一次切身感受到。

前面在縣衙時,雖然紀源施展過一次劍意,但因為目標並不是他,所以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感悟,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他看向手中的七層魔塔,口中呢喃輕語了幾聲,旋即塔身上光華大盛,濃郁的幽光瞬息將他全身盡數籠罩,幾乎只剩下一點輪廓。

咔!

當劍光落下,無盡幽光上頓時浮現一道裂痕,滾滾魔氣從中噴湧而出。

沈浪眼中的幻象盡數消退,自九天之上重回大地,立身在一片廢墟之上。

而在他的面前,除了紀源保持著握劍上挑的姿勢,四周還有九柄飛劍已經臨身,凜冽的寒光驟然連成了一片。

這一刻,周語嫣雙手掐出劍訣,眼中已是佈滿森寒殺意。

隨著她心念一動,九柄飛劍齊齊落下,迸發出一道道恐怖劍氣,彼此交織在一起,轉瞬便將那無盡幽光籠罩。

「斬!」

她朱唇輕啟,卻只有充滿殺意的一個字念出。

須臾間,無數劍氣肆意縱橫,哪怕是極小的一道落下,都足以分金裂石,斬斷世俗凡人眼中的神兵利器!

若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可在周語嫣心念一動下,重重劍氣沖天而起,與九柄飛劍凝聚成一道巨大劍影。

這道劍影周身不見半點寒芒,亦無凌冽劍氣飛舞,卻依舊給人一種,足以斬斷世間萬物的感覺。

其在空中一個轉身,旋即寬闊的劍身,便帶著重若萬鈞之勢斬落!

咔!咔咔!!!

本已佈滿細小劍痕的無盡幽光,在巨大劍影的斬擊下,頓時便有無數裂痕浮現,並飛快的蔓延開來。

僅僅只是堅持了數個呼吸,這道由完整無缺的法寶,所催發出來的護體幽光,便在一聲異響中砰然碎裂,露出了其中沈浪的身影。

「劍修?」

他抬頭望向倒卷而回的九柄飛劍,口中喃喃自語了一聲。

誰又能想象到,宋河身邊總是沉默寡言,看似嬌弱的妻子,竟然會是一名殺力極大的劍修!

見此一幕,趙遠松輕嘆了口氣,默默將手中法訣一變,令原本已向前掠去的長劍迴轉,守護在自己與三位師弟師妹的身邊。

「有點意思。」

沈浪點頭,眼中亦是有著驚豔之色閃過。

若說世間修士中,哪一家的殺力最大,毫無疑問便是這傳聞中的劍修了。

其一身術法專精本命飛劍,且一生只煉一柄劍,再加上各自傳承的獨門秘術,殺力自

然是毋庸置疑。

就算是代天行罰的五雷正法,在相同的境地之下,恐怕也是稍有不如的。

甚至可以說,世間修士幾乎人人都想成為一代劍修,雖然也就真的只是在心中想象而已。

非是其他修士不願,而是劍修一途,堪稱藏在深山中的獨木橋,極難行走也就罷了,能否尋到前往獨木橋的道路還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