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逃犯落法網 副將遭革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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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驕橫慣了的綠營都司,做夢都沒想到,小小的一葉魚舟,裡面竟會暗藏殺機。
曾國藩乘車趕到水勇大帳,要實地檢視造船的情形,但駱秉章卻請他連夜回省,萬莫耽延。
曾國藩走進大官廳發現,不僅駱秉章、徐有壬在座,連鮑起豹、清德,也不知何時從外地趕了回來。
這時,一人手捧聖諭緩緩地走了大官廳。
曾國藩抬頭一看……
(正文)盛夏的驕陽,火一般地炙烤著衡州江面。江水翻滾著熱浪,散發出大團的蒸氣,緊緊地把江面包裹起來。魚兒有的沉到水底,有的貼岸遊行,再不見陰天時躍出水面的情形。兩岸綠柳成蔭,百花盛開。但樹葉都是捲曲著的,花瓣都是蔫蔫的。各種樹蟲有的隱在樹葉的背面殘喘,有的爬到暗處苟活。蝴蝶、蜜蜂都停止飛舞,用嘴死咬著花蕊,惟恐一個不小心,蛻成一團土、一粒砂,結束自己美麗的生命。百年不遇的火熱天氣降臨到了湖南,改變了湖南萬物的生長規律。
湖南水師營的一隻中型戰船,按著駱秉章的吩咐,很無奈地停泊在一處江岔上。
這隻船,既有防範江西太平軍,從水路進入湖南之責,又有配合當地兵勇,鎮壓這一帶內匪的任務。船上有軍官十員,水兵四十二名,水手二十六人,由一名守備管帶。
午後時分,陽光最毒,江水最熱,整條船被熱氣包裹著。
每當這個時候,船上人都要離船登岸,跑到岸上樹叢中去睡覺;有時留一、二人看船,有時一個不留。大唱空城計。
今日午時剛過,船上人用過午飯,便在守備的帶領下,分三批登岸,融進了樹蔭裡。但有一名軍官卻滯在艙的最末端,算是留守。
那人把自己脫成赤條條,整個身軀都泡進一個大木桶裡。桶邊放著一張高腳桌,上面擺著幾盤乾魚蝦,和一瓶產自當地的水酒。
那人泡一會兒,便伸手抓過酒瓶喝上一口;放下酒瓶,又隨手胡亂摸條魚蝦丟進口裡,慢慢地咀嚼。兀自逍遙,甚是愜意。
一條小帆魚船慢慢地蕩過來,開始繞著官船撒網。魚夫是個四十開外的漢子,中等身材,穿著條短褲,兩腳穩穩地站在船頭。古銅色的面板散發著蒸氣,兩眼注視著水面,旁若無人。
魚舟船艙不甚大,四周用木板和竹子圍就。一條細煙囪直插出艙頂,上面沾著煙斑。
這裡從打有了官船,便成了魚民禁區。兩月以來,這是第一條來這裡捕魚的船。
魚舟動靜很大,驚動了官船上泡在木桶裡的人。
那人爬出木桶,隨手抓過一件衣服披上,習慣性地便走出艙外。
那人站在甲板上,先向四周看了看,便對著魚舟大喝一聲:“好大膽!官軍在此堵截賊匪,你卻來此騷擾!!!你是不想活了!”
魚夫歪起頭來大聲問:“你這位官爺說的啥?俺耳朵聾了五年,官爺的話,俺聽不著。待俺靠近些聽官爺講話。”
魚夫話畢,划動兩槳靠向官船。
那人不由道:“想不到,衡州還真有不要命的人!”
魚舟已靠到官船的右舷。魚夫放下槳,隨手拿起網,對著那人狠命地一丟。但見那網初時尚裹成一團,但到半空裡,卻唰地展開來。
那人急忙抬頭仰臉觀看,偌大的魚網已經落到他的頭上。
那人閃身下意識地向遠處一躍,卻哪裡還躍得出去?轉瞬之間,那人已被魚網裹成一團。任他在裡面伸腿揮拳,只是空耗力氣。
魚舟艙裡飛快地走出兩人,正是蕭孚泗和李臣典。二人走出艙來,先向四外看了看,然後便騰身一躍,跳到官船之上。李臣典對著魚網裡的人便是一腳,蕭孚泗則抓起魚網快速地擰了三擰。看看擰得實了,這才雙手拎起來,往魚舟上一丟,二人也跟手離開官船。
魚舟箭一般地向遠處劃去。
樹蔭裡的官軍睡得昏頭腦漲,對船上發生的一切紋絲不知。
被捕獲的人,正是巡撫衙門和發審局聯合通緝多日的協標李都司。
李都司在去法場的路上被人劫走後,一直被清德藏匿在副將府裡養傷。而劫走他的人,正是他的同門師弟。
巡撫衙門與發審局聯合通緝他的告示張貼出來後,正逢江西局勢惡化,長沙風聲日緊之時。清德見李都司傷已基本痊癒,怕在省城日久被人發現,就利用他去水師視察之機,把李都司帶出城來,安頓在水師營裡。
後巡撫衙門撥戰船去衡州江面遊弋,在水路堵截從江西過境的太平軍。清德接到茲文大喜,當即把李都司也編進船裡。化名“狗剩”,以正七品把總記名,也吃一份餉糧。說起這滿人也真是膽大,一個逃脫的死囚,竟敢公然在官船之上吃皇糧拿公餉。一般兵丁也還罷了,還要拿七品俸祿!
李都司很快被抬進衡州團練衙門。
曾國藩、劉長佑、彭玉麟三人走進來時,蕭孚泗會同李臣典,已將李都司捆作一團。為防他逃脫,蕭孚泗特用一根細麻繩套在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