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氛低沉,紀伏身邊沒人,花小六給他他自己單獨開了桌,其餘人在一桌。

其餘幾人在權宜和紀伏,趙梓的身上轉了個來回,三人間的氣氛比這三寒天還要凍人,莫名的想要逃離這怪圈。

權宜看了眼眾人,餘光瞄了眼紀伏,突然開始後悔,原本好好的生辰宴成了這樣,紀伏強硬起來,她也不甘落後,所以很容易僵起來。

她收回眼神,拿起筷子,「看什麼呢?吃飯!」

沈旭之筷子快要咬斷了,終於等來她這話,絲毫也沒客氣立刻動手夾菜,趙梓得了命令,也沒拘束。

白曼清和花小六對視一眼,有些為難,回過頭時,一旁的沈旭之正風殘雲卷,白曼清怒火中燒,抬起一腳就踩在沈旭之腳上。

「啊!」沈旭之如同殺豬般的叫聲響徹整個屋子,他不解回過頭,給了白曼清一個疑惑臉「踩我幹嘛?」

白曼清一使眼色,又衝他翻了個白眼這才抬腳背過身不想理沈旭之。

沈旭之心疼的揉了揉自己差點斷了的腳,觀察了一番屋裡的境況,心中有了思量,乾笑幾聲。

「這不是侯爺壽辰嗎?這氣氛怎麼低壓,看著怪嚇人的,哎!小六,我記得你這裡之前有把琴,還在嗎?今日侯爺壽宴,沒什麼好準備的,我為大家演奏一曲哈!」

他祈求的眼神投向權宜,又使了使眼色,權宜餘光向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眼,不知如何想的。

「公主,臣不才,在玉椒學過一陣笛子,願與沈公子一起為大家演奏一曲,今日這氣氛也是因為臣,就算是臣賠禮道歉了!」

身後的紀伏看著幾人你來我往,氣不打一處來,手裡的杯子被重重拍在桌上,眼神投向沈旭之。

沈旭之覺得背後發涼,他卻不敢回頭看,紀伏又望向權宜,今日穿的可人,可這脾氣卻是越發大,恨不得活活氣死他,跟趙梓坐在一邊,兩人的衣服都快要貼到一起了,桌上的拳頭捏緊又鬆開。

「小六,沒聽見沈公子說的嗎,趙統領賞面可為我們吹奏一曲,別掃了人家的興致!」紀伏說著又為自己倒上酒。

花小六乾笑起身,衝白曼清擺擺手這才下去準備。

屋內幾人僵持,沈旭之這下也沒了吃飯的興致,紀伏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們這桌,他實在害怕。

趙梓拿起酒壺為權宜和自己滿上,紀伏看著心中冷笑不止,棄了酒杯起身坐向權宜他們桌子,拉起權宜的手。

正巧捏在權宜被他捏的有些紅腫的手腕,權宜低嘶一聲,他低頭看去就看見了權宜的手腕,眸子一怔,手上不自覺放小了力氣。

「紀伏,你做什麼,你莫不是又要發瘋!」趙梓站起身與他對峙,卻又因為沒有紀伏高,氣勢上便落了下風。

紀伏不屑的看著他,冷笑一聲:「趙梓,這是本候的地盤,眼前這個人是本候的新婦,本候與我的新婦拉手你無關吧?反倒是你與本候新婦舉止親密,若是本候小氣些,你現在就是躺在衡陽河裡的一具死屍。」

「紀伏!」權宜伸手拍了他一巴掌,皺著眉頭,很是不滿他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

「我說的不對嗎?」紀伏低喝一聲。

沈旭之見狀況不對,趕緊起身擋在兩個男人面前,「這說的好好的,怎麼又吵起來了,哎呀,大家都消消氣嗎?多好的日子幹嘛鬧得這麼不愉快呢?和氣生財!」

紀伏抬手一把拍過沈緒之都的腦袋,淡然的看著趙梓,「本候與他和氣不來!」

他拉著權宜去了自己跟前,逼著人坐下,抬手夾去一筷子菜。

趙梓就在一旁看著,紀伏挑釁的眼神,遞給權宜一雙筷子,霸道且無力:「餵我!」

權宜被他鉗著手,動彈不得,只能幹瞪著這廝,不知道哪來這麼多脾氣,一見趙梓就發瘋。

紀伏吃了她夾的菜,很是受用,心情也好了很多,直到趙梓收回眼神坐了回去。

花小六讓人拿著琴和笛子上來,見屋中氣氛不對,沈旭之一眼瞄到趕緊站起身企圖彌補。

「小六,這琴是真不錯!」他彈動琴絃試了試音,梨花木的琴身,上了油彩成色極好,琴絃是鹿筋為原材所制,手感上佳。

沈旭之愛不能釋手,眼裡都泛光,花小六淺笑一聲,說道:「你若是喜歡,我送你,你們新婚我也沒送什麼厚禮!」

沈旭之雖然很愛,一口想答應,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這琴養護的極好,看來有個很愛惜的主人,君子雖愛財,但君子不奪人所好,借我一用便是!」

他接過琴來到矮桌前坐下,極為愛惜的撥了幾下琴絃,臉上的喜愛溢於言表。

他抬頭望向趙梓:「趙統領,一起啊?」

趙梓點點頭,接過笛子,沈旭之抬手撥絃,琴聲婉轉悠揚,似山間流水,暖陽撒在大地,少年遊嬉山間與驕陽一般明豔,笛聲忽而想起,驟雨風急,戰場廝殺聲,刀劍碰撞的嘶鳴聲。

急轉而下,半晌,周圍平靜下來,只有嗚咽哀嚎的聲音,琴聲似勝利的號角一般響徹戰場,將軍鐵甲沾血,滿身汙泥,與嬉戲的少年形成對比,悲從其中來。

笛聲突然戛然而止,沈旭之琴絃一亂,眾人正沉浸在蕩氣迴腸的音律中,被突然拉回現實都轉頭看向二人,沈旭之也有些不解的看著趙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