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一走,那些刺客殺手就再無牽頭之人,有的藉機退走,有的繳械投降,在大體上,與會的武林人士已穩操勝券。

然而,最先分出勝負的是了塵與成大志,成大志雖力大無窮,但所有攻勢均被了塵以聖行之軀一一化解,戰至三十餘合,成大志戾氣大消,朝了塵隨手揮出一錘,了塵雙手合十,將其接住,非但自己紋絲不動,他所站的地面也是堅若磐石。

了塵抬頭看著鯨鯢怪,目光平和,道:“阿彌陀佛,痴兒,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鯨鯢怪完全被了塵的實力和佛性所折服,伏地朝了塵拜了三拜,變回人形,虔誠地喊了一聲:“師父。”

“善哉善哉。”了塵放下巨錘,上前撫摸著他的頭,道:“你既與我有緣,還是隨我回神武寺修行吧,只要跟著為師一心參禪,便能永存人性,即使有朝一日重歸大海,亦已心境空明、功德圓滿。”

說完這話,成大志對了塵可謂五體投地,決心從此就跟著了塵,伺候他居食,形影不離。

吳道山見此情狀,哪能不急,一邊招架一邊罵道:“成大志!你這個該死的!臨陣倒戈是吧!老子把你從淺灘撿來,你吃我的穿我的,老子哪裡虧待你了?你居然拜那個老禿驢為師,你忘恩負義!”

成大志面露慚色,低頭看了一眼了塵,忽而堅定了信仰,道:“唔,我、我沒有忘恩負義!吳幫主,謝謝你救命養育之恩,若有機會我定然報答,但我師父明明早就可以打敗我,卻一直等我回歸人性,他是打心眼裡為我好,我感受得到!而你呢,一有事就想把我變回那個殘暴的魚妖,我、我不樂意,我要跟著師父修行!我想和大家好好相處!”

“善哉善哉。”了塵撫摸著成大志的頭,道:“今後澄心就是你師兄,你是澄字輩,為師便賜你法名澄志,務須記牢。”

澄志唸了念自己的法號,覺得無比開心,向澄心行禮道:“唔,師兄,請多多指教。”

澄心抬頭望著這個比自己大好幾倍的師弟,愣了一愣,回禮道:“嗯,師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澄志一聽“家人”二字,愈發開心,把澄心舉起來放肆地親吻,一旁的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徐慕雨笑著對吳道山說:“哎呦!吳大幫主,你的二當家有了個好歸宿,不用再隨你打打殺殺,該高興才對,生什麼氣啊?”

“關你屁事!”吳道山怒不可遏,手握寶刀朝徐慕雨狂攻,欲先解決徐慕雨這個棘手的娘們兒,徐慕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雙手各打出四隻銅錢鏢替自己解圍,吳道山躲開四隻,揮刀擋下四隻,這攻勢便緩了一緩。

徐慕雨步態輕盈,早已拉開距離,王德則在此時橫向攻出,一記重拳直轟吳道山腰部,吳道山往後一翻避過鐵拳,雙手撐地,使出一式“鯉魚躍龍門”,雙腳直踢王德面門。

王德收回拳橫攔腳踢,身子只是稍稍一晃便站穩下來,但吳道山的玄冥寒氣卻仍在一定程度上浸入到他雙臂當中。

吳道山趁勝追擊,身體橫轉,又踢出一式“橫掃千軍”,王德再不敢硬接,連連後退,吳道山幾度變招,左手朝地上一拍,藉著反力翻轉身體,凌空飛起朝王德踢出連環腿。眼看王德抵敵不住,卻在此時,徐慕雨飛身插入,雙手使出碧波清風掌,直接對上玄冥飛踢,兩人內力一撞,紛紛往後退去。

吳道山不想久戰,落回地上又馬上持刀衝向徐慕雨,正待出刀,卻只覺頭頂上一片陰暗,抬頭一看,才知王德此時已跳到空中,拳上聚起一股剛猛內力,正要直轟他腦門!

吳道山不敢硬碰硬,欲收刀躲開,徐慕雨眼疾手快,踏前一步,雙掌合十、夾住刀身,這一手空手接白刃配合水寒功,可算是牢牢陷住了九環寶刀!吳道山大驚失色,眼見無力拔刀,趕緊雙手一送向後退卻。

但聽轟隆一聲,王德的裂天碎巖拳轟到地上,把地面也轟出個大坑,強震震得吳道山屁股往後一坐,面色驚駭,啞口無言。

王德收回冒著青煙的拳頭,對吳道山戲謔道:“還沒打到你呢,怎麼自己倒了?”

“算你狠!”吳道山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拍著一身的塵埃,頗為不屑地道:“你們今天以多欺少,不算英雄好漢!這仇老子記著了,日後定會加倍奉還!”

徐慕雨懶得與他囉嗦,九環寶刀朝他一扔,輕蹙娥眉道:“吳幫主,帶上你的寶刀請回,無需多言。”

吳道山這次倒慶幸還能拿回寶刀,上次在蜀山下可是丟了作為鎮幫之寶的斷浪刀啊!想起最近的窩囊事,加之成大志又跟了別人,心裡別提有多煩悶,便衝幫眾發火道:“走!回巨鯤幫!”

有幾個幫眾遲疑地道:“可是幫主,二當家……”

“媽的!“吳道山給那幾人一人一耳光,罵道:“還給老子提他!嫌老子臉不夠丟是吧!走!全他媽回去!”說罷轉身就走。

“是!”幫中弟子無人敢反駁,便隨同吳道山一同出了大廳。

再看李銀松那邊,雪鷹派掌門的鷹爪刁鑽毒辣,而漢子的虎形拳則剛猛雄勁,這一陰一陽的拳法本就相生相剋,但漢子還有一招龍爪擒拿手,這套功夫專攻敵人軟肋,使得李銀松根本討不到半點便宜。

李銀松心中叫苦不迭,表面上又不能發作,只好強顏歡笑道:“老弟,我看你儀表堂堂、氣宇不凡,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過節吧?”

“沒過節!”漢子義憤道:“我親眼見你對那姑娘下盡狠手,招招陰毒,分明是要奪人性命!”

“拳腳無眼,老夫亦不能左右!”李銀松到底老謀深算,想了一下,忽而道貌岸然地激道:“我見你年近三旬,與碧水宮掌門非親非故卻如此幫她,莫非是貪圖她的美色?”

“休要胡言!”漢子橫眉怒道:“裘安裘安,但求心安,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只求自己心安!”

“好一句‘但求心安’,果然有大俠風範!”李銀松倒沒注意這便是那漢子的真名,只在手底下做文章,左手一甩,一道銀光便從袖中飛出,直撲裘安胸膛,裘安大吃一驚,趕忙側身躲閃,但那銀色物事已將其胸襟劃破,李銀松見已得手,便將物事往回一拉,拉回手中。眾人定眼一看,竟是隻鐵爪飛鉤!其尖端鋒利無比,末端則連著一條細小鐵鏈,用以加長攻擊距離。

“鐵爪飛鉤?”裘安捂著滴血不止的胸膛,嚴峻地望著李銀松,而李銀松卻心安理得地朝他相對一笑。

“承讓承讓!”李銀松抱拳道。

“卑鄙!”在遠處觀戰的梨花大罵道:“虧你還是武林名宿,竟然使這種下三濫!”

李銀松面不改色盯著裘安,對梨花道:“這場比試並沒說不許使用武器,只是方才比試雙方都未使兵器,老夫才沒有拿出看家本領,若是我眼前這位英雄有兵器,那自然是以兵器比拼為主。碧水宮掌門,你既已退下,還是惕開尊口為妙!”

梨花雖不待見那漢子,畢竟有幾分義氣,她一拍桌子道:“那好!我和你比暗器!”說著便要上來相助。

“慢著!”裘安把手一張,道:“姑娘,這是我和他的比試,還請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