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萬民請願之事結束後,蕭家在朝中可謂如日中天。

文有兵部尚書方堂,吏部侍郎程潮,武有禁軍二位總督,以及新入編的儀鸞司指揮使姚鍾……

至於遠在北涼的蕭家父子,那就更不用說了。

因為蕭家如今不僅不缺糧了,他們還開起了棉衣作坊,開始給自家軍隊供衣供被了。

可以說大燕如今有將近一半兒的軍隊,都掌握在蕭家的手裡,唯一能與之抗衡的,也就只剩護國大將軍府的玄甲軍了。

而這顏老將軍親誰呢?

親蕭家。

他雖不至於幫蕭家造反,可朝中真要鬥起來,人家大概也不會幫別人。

好在暄王一脈尚有帝都守備軍傍身,祁王一脈也還有個巡防營撐著,所以這兩家的官員到也還坐得住。

只有以花太后為首的花黨,如今是太后抱病儀鸞司移主,一個個別說夾著尾巴了,連腦袋都想縮回烏龜殼子裡了。

好在就在他們快要喘不過氣兒的時候,宮中傳來了新訊息,蕭貴妃她又雙叒叕吐血了。

作為後宮第一吐血達人,對方是三天一小吐,五天一大吐,大家都習慣了,所以覺得這事兒頂多幾天就過去了。

吐血嘛,多大事兒啊!

豈料蕭惜若這一病,便是十日,她十日窩在長樂宮不出,聖淳帝便十日沒有上朝。

作為大燕有史以來第一個這麼幹的皇帝,他簡直就是個昏君典型。

然而就是這麼個昏君,卻讓朝堂各派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兒。

“阿晏,你昨晚是不是又下床去了?”

長樂宮內,青絲如瀑的蕭惜若正依在床邊,一雙明眸直勾勾的望著面前的少年。

她面白如雪,睫毛纖長,明明精緻如瓷娃娃的面龐,卻因病氣而顯得憔悴異常。

只需被她那雙眼睛幽幽一望,封無晏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對她說謊。

所以他只能點點頭,掩飾般的伸手替她掖上涼被,怕她因寢殿裡的冰塊著涼。

結果便是少女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毫不留情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作為他又不守承諾的懲罰。

這一口其實不重……

以至於她咬完後,他還有功夫捏住她的下巴,在微涼的寢殿裡細細密密的,貪得無厭的吻她。

而本該趁此機會再次咬他一口,讓他吃痛後退的少女,今日卻乖巧的任他擺弄,一雙眼睛溼漉漉的望著他。

“阿晏,夠了麼?”

待兩人唇分,少女竟忽的揚起嘴角,溫柔至極的問他。

他明顯被恍了神,也清晰的聽到了腦子裡那句“沒有”,可考慮到小病鬼的身體狀況,他還是點了點頭道:

“夠了。”

“夠了啊?”迎著滿室燭火,蕭惜若竟淡定而又狡黠的掀開了被子,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道:“那我們睡覺吧。”

睡覺啊……

其實對封無晏而言,他每次上去都只是為了哄自家小病鬼睡覺而已。

只要她睡著了,他也就不會繼續待在榻上了。

所以他也沒多想,就似往常般脫去外衣,將少女擁入了懷中。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陪她嗅著滿室沉水,看她在自己懷裡一點一點的閉上雙眼。

他很清醒,每一次都很清醒,不是因為慾念,而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睡著,便會陷入無邊的夢魘。

儘管這種情況在對方身邊有所減輕,可他依舊不敢與她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