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長樂宮中,蕭惜若看著手中這頁宛如懺悔錄的信紙,對那位只有記憶沒有親眼見過的兄長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是個人才啊。

居然能把打人沒打殘說的這麼痛心疾首,跟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別說了,她很欣賞他就對了!

“娘娘,我們何時將那些糧食運往北涼呀?”

王霆坐在蕭惜若對面,眼裡溢滿了說不出的欽佩。

雖說她與程康的婚姻還沒坐實,可兩人的相處已有了尋常夫妻的樣子。

再加上她在雲夢天的如魚得水,以及娘娘對她的信任,她在不知不覺間已有了身為蕭家人的自覺。

如今娘娘帶著蕭家打了這麼漂亮的一場翻身仗,她心裡的欽佩早就壓抑不住了。

見王霆這般積極,蕭惜若雖不忍心潑她冷水,但還是道:

“降雪早就派人把糧倉地圖送回北涼去了,以父親和哥哥那看到糧食就雙眼放光的性子,這些糧食哪兒需要本宮安排人去送啊……”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去押運軍糧的隊伍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噗,這倒是屬下唐突了。”

王霆忍俊不禁,沒多久便告辭出宮了。

直到此刻溫素素才走到蕭惜若身邊,將那用在花耀身上的藥拿出來,讓蕭惜若仔細瞧了瞧。

“這便是你從北夷帶回來的東西?倒是稀奇。”

溫素素不敢讓蕭惜若多瞧,所以很快便又收回了自己的箱子裡。

據溫素素說這藥叫魘香,是她用北夷草原上特有的血色荼靡研製的。只要在人睡覺時點燃,就會讓人在夢裡反覆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記憶。

花耀剛被她哥打斷了右手,而且是粉碎性骨折,那樣的痛楚可想而知。

加之他生在花家,自幼便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即便後來成了禁軍統領,那也是一個被一群人保護著的溫室統領。

所以在花耀的記憶中,那日的斷手恐怕是最恐怖且最深刻的人生經歷了。

在這樣的大事後點上魘香,每夜反反覆覆的回憶自己的斷手之痛……

“娘娘放心,那花家大公子的手就算好了,心裡那道坎兒也決計跨不過去了。”

溫素素一臉的我辦事你放心,害人我是專業的的神情,直看的蕭惜若忍俊不禁。

而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的溫素素也沒想到,表面純潔善良如一朵小白花的貴妃娘娘,也會有對別人下狠手的時候。

沒錯,蕭逸之所以會寫信給自家妹妹道歉,就是因為妹妹要求他對花耀、陳文和呂梁下狠手。

而三人中的花耀要尤其照顧,最好打斷右手讓本就廢物的他變得更加廢物。

至於對陳文與呂梁的照顧,那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

畢竟三人裡若只打花耀一個的話,花家是會察覺的。

“你這香不錯,本宮很喜歡。”

蕭惜若甜甜一笑,眼角淚痣彰顯著無辜,掩蓋著狠毒。

而與此同時的安定侯府中,大長公主正緊緊地抱著自家兒子,眼中滿是痛惜之色。

七日下不來床啊……

她的梁兒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大長公主放心,世子除了舟車勞頓身體疲憊外,已經沒有其他大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