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棄的世界,被遺忘的世人,卻依舊難擋一心向往希望光芒的人,縱使前方依舊是困難重重,荊棘滿布,他依然可以從中走出一條救贖之路。

現在的諾,就走在這麼一條路上。

最終能讓他們逃離的地方是獄島的一處廢棄港口,多年前這裡還不被用來關押囚犯與有地位的人之前,那座港口是教皇國與獄島唯一能夠通行的港口,但也由於當時的獄島對於教皇國而言沒有什麼價值,開闢港口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或許未來會將獄島進行開發,因此這座港口修建地並不十分巨大,到現在許多年過去也十分老舊了。

不過,老舊是老舊,這座港口在獄島開闢最初的確是承擔了運送人員與物資等必需品的任務,倒也因此而有所加固修整,到現在也還能夠使用。

當然,僅僅只有港口當然是沒有用的,恰巧教廷在不久前剛透過了重修這座老港口的決議,因此油船已經駛來準備施工了,且油船的載重量也完全足夠支撐一具機動甲冑的重量,只要能早點趕到那裡,並且逼迫船上的人送他們離開,就可以逃離這個萬惡的獄島了。

這件事的難度沒這麼大,只要路上沒有受到什麼阻礙就可以了,畢竟諾目前的狀態十分不好受,他可沒有什麼手段補充自己的流金儲備,更何況,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抽取血液轉化為燃料後,諾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狀態正在不斷地膨脹、萎縮,膨脹、萎縮,就像一邊吹氣球,把它灌滿了氣,卻又開一個小孔,讓氣球同時漏著氣,一鼓一縮中,諾能夠清楚地判斷自己現今沒有多餘的戰鬥能力了,還要保護如今昏睡的手無縛雞之力的蒂安全離開。

廢棄港口的路線諾是知道的,早在很久之前,在蒂開始蒐集資訊時,就給過諾這座廢棄港口的由來、路線、作用,並且十分明智地預料到這會是他們最後逃脫的關鍵,還在給予諾的小紙條上標註了重點記號,諾也當然是一字不差地記了下來,現在的腦海中就逐漸滾過記憶中那張簡略的路線圖。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諾走到分叉口上時,出現了一個甲冑武士的小分隊。

這個分叉口的有四條路線,其中兩條分別通往新老兩座港口,教皇國派駐的甲冑武士軍營也設在新港口旁邊,方便任務外出執勤以及各種緊急狀況的應對。

這隊甲冑武士明顯是因為前方數百甲冑武士許久未歸,軍營中按奈不住,派出的斥候組前來探聽情報,小隊中十幾來人,均背掛短劍身形敏捷,刺探情報與跑路兩手皆抓,還能時不時來一手後背偷襲,堪稱存在感最強的甲冑武士。

諾被迫停下了腳步,犀利的眼神刺向他們,也趁機回覆一下體力。

幾名領頭的互相對視幾眼,推出一個人站了出來:“站住!你是誰,為什麼會穿著靈所的次代甲冑?難道現在靈所的‘適配者’都這麼囂張嗎?膽敢不經過教皇國的批准就私自在除靈所外的區域肆意操縱甲冑,我們之間的合作條約可不是這麼說的!還是你們靈所有什麼企圖?若是……”

那人站出來便佔據了大義,噼裡啪啦對諾一頓子講去,不給諾說話的空間。

當然,諾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被這些甲冑武士當作隸屬於靈所的人雖然對於靈所會有些麻煩,但對諾而言無疑是個好處,這樣也可以少一些風險。

不過嘛,要想憑此就糊弄過去就不可能的,這些不夠資格計程車兵不知道教皇國與靈所的交易,高層人員肯定知道,隨便一猜都能摸透是自己幹出的事。

但這樣也並非沒有壞事,以高層之間爭權奪利、黨派林立的風氣,自己的離開與身份上的誤會如果能讓某個黨派獲得更大的利益,銀的也能說成金的,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還真能多埋一會兒,爭取更多休息的時間,這次的逃離行動如果真的順利成功,肯定少不了一次長時間的修整。

任由那個站出頭來的甲冑武士說個不停,諾也沒想說話,而是徑直將自己右手上一直提的一個東西丟了過去。

這個東西被幾圈破舊的白布包裹著,摸起來大部分地方圓圓的,但還有一個地方被撐出較為平整的一塊。

白布包裹了好幾層,但藉著微弱的燈光依舊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鮮紅色透過白色的布顯露出來。

諾徑直砸向那個甲冑武士,那人的頭部護甲被砸得“鏘”的一聲發出,被包得像圓球一樣的東西砸到金屬後向後一段反彈,滾到了地上,但那人站在一個小土坡上,邊緣被幾層土擋著,圓球滾到邊緣後滾了回來,滾到那人的腳前方,原本包裹了好幾層的破布在滾動的過程中掉落了兩層,鮮紅色愈來愈明顯了。

領頭的甲冑武士被諾輕輕砸了一下,直擊頭部,本想發怒,看到那東西滾到自己面前,恨恨地剜了諾一眼,隨機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撿起了地上不像圓球的半圓球。

站在後方的幾個甲冑武士也被這股好奇勁感染到了,興沖沖地湊了上去,幾個腦袋在後方伸了出來。

領頭的甲冑武士看著感覺不斷染紅的圓球,心中卻突的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顫顫巍巍地把破布從圓球上繞開,剛繞開兩層,裡面的血紅色突然蔓延出來,沾染到自己的機甲上。

那人被嚇得一抖,手上的圓球被抖落到了地上,最後一層紅布在掉落飛行的空中自行解開了,露出了黑黝黝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