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惜年就沒見過像盛姐這麼精緻的老太太,頭髮看不見一絲白的,乾乾淨淨的盤在腦袋後面,身材雖然不可避免的垮下來了一些,但是還要穿著彰顯身材的旗袍。

盛姐很愛穿旗袍。

有多愛呢?

基本每天來跳舞她都穿的是件旗袍,很漂亮。

或者說盛姐本來就底子好,歲月從不敗美人,六十多了穿旗袍依舊是那種歲月雕刻出來的美。

許惜年還特地問過她旗袍在哪裡買的,他想給紀小芸也買兩件。

然後盛姐笑著說是她自己做的。

許惜年又大亂陣腳。

“您還會做衣服呢?”

盛姐就瞪瞪眼,“這有啥,以前在文工團,演出的衣服都是我們自己做的。”

許惜年覺得盛姐絕對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所以他儘量想給盛姐留下一些好印象。

甚至他會覺得華庭還是太小,裡面應該加條馬路,然後自己扶老人過馬路。

扶一晚上!

理想當然很美好,現實條件很有限,沒那麼充足的表現空間。

但是拍馬屁也是許惜年的老絕活了。

他會體貼的問盛姐冷氣是不是太大,需不需要調低一點,還會惡補一下關於文工團的知識,以求和盛姐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聊到豐收歌上的時候,都從盛姐的眼睛裡看見懷念了。

“那時候我們文工團匯演,跳的就是豐收歌,那位看過之後說很好。”

又震撼許惜年一整年。

許惜年的努力不是白費的,現在他在盛姐嘴裡的評價是。

“小許啊,小許是個好孩子。”

當然,許惜年覺得最關鍵的突破還是在那天晚上。

華庭那段時間很熱鬧,有幫老外和華夏這邊的人在華庭的會議室糾纏了一個多星期。

舞會似乎是作為交流中途的休息場所,雙方都是舉止優雅,看上去很隨和的在舞廳的休息區閒聊。

但是從翻譯的汗水就能看出來,實則這場閒聊後面依舊是刀光劍影。

許惜年依稀聽到的幾個詞彙是戴爾、computer、外經貿...

這是他從身邊那幾位觥籌交錯的外國人和中年男人那裡聽到些零碎字樣。

像這樣式類似茶餘飯後般的交流,往往就是一場談判最重要的環節!

北方人喜歡在酒桌上做生意,粵東人喜歡在茶桌上做生意。

甚至古代還有鴻門宴、單刀赴會這樣的說法。

似乎華夏人就是喜歡在一些不嚴肅的地方談成一些嚴肅的事情。

涉及的問題越來越細節,雙方的談話忽然因為一個英文單詞卡住了。

“Reproducible defects?”

這邊華夏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那邊的翻譯也是滿頭大汗,“defects是缺陷嘛,Reproducible這是個行話,一般大家說了都會懂嘛,一般使用者說你這個產品有問題,都要先確定他這個問題是不是Reproducible的嘛。”

正當雙方陷入一個僵持的地步,盛姐身旁的許惜年忽然開口了。

“這個單詞的意思應該是可再現的。”

周圍的人都朝他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