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是陳遠海力氣大,把黃老漢和其他幾個年紀較大,即將撐不住的人放置在班車上,一路推回去。

蘇末則是和其他的人慢慢走回去。

等他們到村長家的時候,肖靳他們已經落座於廳房。

惠娘讓自個兒媳婦在門口守著,瞧見蘇末一行人來了,連忙道:“飯菜都已經好了,桌子擺在廂房,快去吃吧!”

黃老漢他們聽見這話,虛弱的臉上浮現些許歡喜,道過謝,便相互攙扶著往廂房裡去。

至於蘇末,自然是喊去廳房的。

“裡頭留了你的位置,快進去吧。”

蘇末微微頷首,抬腿進去。

廳房共擺放三桌飯菜,肖靳坐在最裡面那四方桌的主位上,村長坐其左右,蠻一坐其右手,除此之外,剩對面的位置還空著。

而其餘兩個桌子是圓桌,坐的人屆時跟著肖靳來的衙役。

村長一直觀察著門口,瞧見蘇末的身影,當即招手,喚她過來。

肖靳沒忘記自己的另一項任務,只是今日算不上黃道吉日,再者收割小麥要緊,著實不太適合宣佈聖旨。

因此他將聖旨供於香案,待到黃道吉日,讓落山村的人做好準備再來。

他收斂心神,抬眸看向蘇末,狐狸眼,遠黛眉,樣貌倒是精緻。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饒是見到他的時候,也絲毫未見慌張的神情,一舉一動也頗有大家閨秀的風姿。

她在這般偏僻的鄉村裡,完全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蘇末沒忘記禮數,微微福身,紅唇輕啟,“縣令大人。”

肖靳頷首,示意她落座,客套道:“顧夫人還請坐。”

自方仕將土質改善的事上報後,景雍帝便已經讓顧欽寒將其身份查明。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發現,其父乃關遠城的蘇致遠。

蘇致遠廣善好施,且每年向國庫進貢錢財時,也格外主動,有時還會主動多交銀兩,景雍帝對此人印象也算深刻。

當年晉州大旱,景雍帝也曾關注過蘇致遠的訊息,只是晉州官員傳來的信中,只有“生死不明”四個字。

再者北疆的邊撻也趁機來犯,景雍帝忙的焦頭爛額,便也將此人拋入腦後。

後來晉州重降甘霖,邊撻也被大雍的將士們打的落花流水,他更是忘記此人。

直到元雍十八年,方仕和顧磊同時狀告當朝宰相,晉州大旱背後殘酷的一切揭露在景雍帝面前。

景雍帝查清一切真相後,順勢查下蘇致遠的訊息,得知蘇致遠攜女逃難,並蘇家所有產業託管於錢莊,與其簽訂文書。

而且,還有人對蘇家的產業動了貪慾時,明面不言,暗地裡,將錢莊中含有異心的人挑出,同貪汙官員一併斬殺。

並組建黑甲衛,賜黑甲衛有先斬後奏之權,以便監察所有官員。

而此次,蘇致遠之女出現,景雍帝當機立斷,讓顧欽寒親自將有關訊息抹去,避免被其他人查到蘇末的身世。

這也就是當初,為何木四能在顧欽寒的書房,看到蘇末畫像被壓在底下的緣故。

而也是因此,肖靳能打聽的訊息,除去在沿海縣中能看到的檔案外,也就只有方仕所言的:‘其身原是富家小姐,家中藏書千卷,後因逃難落水,漂至落山村。’

因此,肖靳對這個提出土質改善並說服方仕這隻笑面虎同意實施的人頗為好奇。

並且,方仕還曾在朝堂上直言,他已應下這顧蘇氏,種植所得的小麥歸顧蘇氏所有。

當時文武百官都議論紛紛,有甚者,就差直言方仕自作主張,不將聖上放在眼中,卻不曾想,聖上直接同意了此事。

這顧蘇氏的身份查不清就罷了,居然還能讓聖上這般寬容對待,他本就因推廣土質改善一事而來,怎麼也該對此人客氣些才是。

日後若是土質改善推廣成功,大面積的鹽鹼地種出莊稼,聖上論功行賞,欽點顧蘇氏進京面聖,自身也免得留人以口實。

“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