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一行人很快抵達目的地。

他從懷裡掏出圖紙,確認此處是記載的鹽鹼地,又讓衙役去四處的地裡檢視土壤,見他們點頭後,才看向麥子。

麥子長勢很好,麥穗沉甸甸的,肖靳肉眼可見的歡喜起來。

黃老漢他們也都過來了,推著自制的小板車,上面放著收割麥子的掠子。

蠻一雙手抱肘,面無表情的走著,直到走到肖靳身前,臉上才浮現出些許情緒。

“主子,人都帶來了。”

肖靳微微點頭,看向黃老漢等人,沒等村長給黃老漢介紹一二,便道:

“人都到了,就開始吧。”

黃老漢不知肖靳是新任縣令,聽見他開口,下意識的看向村長,見村長點頭,才往後一揮手,動起身來。

肖靳自然注意到這個情況,他微微挑眉,攔住持劍欲上前責怪黃老漢大不敬的蠻一。

蠻一不理解的回頭,只見自家主子不贊同的搖頭。

他抿唇,鬆開劍柄,往後一退。

心裡卻是對黃老漢他們更加的鄙夷,一群毫無禮數的村夫俗子,果真是上不得檯面。

黃老漢一行人種莊稼多年,收割起麥子來,動作快的很。

這小麥割下後,便有人給抱到板車上,拉去村子裡整出的空地上晾曬。

等曬得差不多,便能開始脫粒了。

若是在黃老漢自個村子裡,種地的人多,買牛的人少,因此脫粒大都都是用鏈枷。

人站成一排,將鏈枷“條子”高高揚起,再用力拍下,麥粒便能脫出來。

只是這東西並非那麼好掌控的,有的人弄的時候,“條子”翻轉不順暢,落下的時候沒有力度,因此打鏈枷的時候,都會讓其他人離得遠點,避免不小心傷到人。

而且這東西的力度若是掌握不好,還會出現有的沒脫乾淨,有的已經碾壓成粉的情況。

村長年少時,在渝州府也是種過地的,自然清楚這鏈枷的缺點。

左右村中如今沒幾個人去縣裡,他同兩族的族老及族長連夜商議後,一致決定用村裡的牛拉著石磙來碾壓麥子。

肖靳世代為官,其祖父,乃前朝翰林院掌院學士,其父生不逢時,朝代更迭後,官職一降再降,最終官至太常博士,從七品。

肖家曾因此低迷一段時日,直至肖靳考取進士功名,入翰林院,為庶吉士,才恢復生機。

而次年肖家旁支有女,入選秀,被景雍帝欽點為嬪,賜封號。

景雍帝的態度很明顯,他要重新重用肖家。

而這次推廣鹽鹼地改良,便是肖靳的機遇。

只是他並不清楚小麥收割的流程,只以為從地裡收割後便能稱重上報景雍帝,因此在看見班車上的麥杆時,眉頭緊皺。

他扭頭,看向村長,“為何還要將麥子帶走?此刻無法稱重嗎?”

他們可是把稱糧食專用的鐵秤都帶來了。

村長微怔,他也還是頭一次聽見這種問題,差點沒反應過來。

“回大人,這麥子收割後,需去麥場曝曬。

待曬乾了,再用石磙碾壓,使得秸稈麥粒分離,最後在借風將其中的塵土揚走,才能裝袋稱重。”

肖靳有些懵,“那此番流程下來,需多少時日?”

“這得看天的,若是日頭好,這麥子種的不多,村中人手又充足,最多幾日的時間,便可裝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