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也看出來了趙茯苓的高興,她一邊幫趙茯苓拉下床幔,一邊道:“奴婢瞧著,若是杜公子天天來,娘娘本該半個月才能好的傷,怕是不到十天就能好了。”

趙茯苓哪聽不出這丫頭在打趣她,笑了一聲:“小芍藥,你何時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都是跟娘娘學的。”芍藥吐舌,扮個鬼臉後轉身把桌上的燈熄滅。

她回到自己外間的小床,才翻了個身,就聽趙茯苓說:“芍藥,日後我換藥一事都由你來接手。若別人問起,就說我還未大好。”

芍藥頓了下,才應了一聲好。

她明白,自家娘娘這是想逃過侍寢一事。

只是陛下這一關到底難過,娘娘和杜公子之後……還不知如何呢?

滿懷著憂慮和悵惘,芍藥慢慢睡了過去。

……

永壽宮。

芸太后輾轉難眠了一晚,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後,才逐漸睡了過去。

外邊伺候的宮人輕手輕腳做事,可約莫是心中藏著事,只堪堪到巳時,芸太后就又醒了過來。

沒睡好的後遺症,導致芸太后覺得頭疼欲裂,一些輕微的聲音都讓她煩躁,幾欲動怒。

在床頭沉著臉靠坐半晌,她喚了一聲,“文鳶。”

聲音卻是疲憊乾啞。

文鳶應聲而來,手中還端了杯溫水,叫芸太后先潤潤嗓子。

這麼多年,芸太后能如此倚重文鳶,就是因為她事無鉅細的體貼周到。

半杯溫水下肚,芸太后的怒火也消了些,她看著文鳶,問道:“找到合適的人了嗎?”

文鳶垂下眸子,平靜道:“太醫院再無許大人那般年輕俊秀的醫官,倒是前朝有幾位,應當能入了娘娘的眼。”

“是嗎?”芸太后來了興趣,伸出手道,“可有畫像?”

畫像自是有的,文鳶辦事一向靠譜。

她轉頭喊來小丫頭,將準備好的畫卷抱到芸太后跟前,然後一一展開給芸太后看。

第一位男子長得斯文秀氣,和那位許醫官氣質有些許相像。但大概是看膩了,芸太后瞧了幾眼後,就將其放在了一旁。

第二位應當是個武官,眉目硬朗,渾身都是陽剛之氣。芸太后多看了幾眼,又放去了一旁。

繼續往下翻,都是樣貌不錯的男子,而且容貌也都年輕,氣質還均不同。

雖說沒有一個讓芸太后驚豔的,但也都不差。

若非要避人耳目,芸太后倒是都想收了。

畫像翻到最後一頁,一個氣勢凜然五官出眾的年輕男子,映入芸太后眼中。

她瞧見那畫像,突然愣了下,隨後腦中閃過李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或許是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被人猜到,又或許是惱羞成怒,芸太后猛地抬頭看向文鳶,厲聲呵斥:“大膽!”

抱著畫卷的小丫頭,立刻嚇得跪了下去。

文鳶卻只是微俯下身,心平氣和的解釋:“娘娘息怒,此人名柳元白,乃是前年中舉的進士,系寒門出身,在朝內外並無根基。此人生的俊美,又野心勃勃,奴婢覺得甚合心意。”

她說話一向直白,可每次都直擊重點,叫芸太后連挑毛病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有野心想往上爬的男人,偏偏又沒靠山沒人脈,想要許他一點利益再拿捏,豈不是輕而易舉。

最重要的是,對方如今還在以進士之身在吏部待置,算是被滯留快三年了。大部分人壓根都沒怎麼見過他,更別提認識。

所以哪怕與那位有些相似,也是不足為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