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茯苓幽幽的嘆了口氣,雙手墊在腦下,卻是什麼都沒說。

毒素帶來的後遺症,讓她有些莫名的疲憊,只是這麼躺了會,就來了些睏意。

孫怡悅見趙茯苓閉上眼,也不再說什麼。

腦中亂七八糟的想了會事情後,也趴在軟榻上睡了過去。

李策進來時,殿中悄無聲息。

軟榻上的孫怡悅,皺著眉頭睡得極不安穩,自小嬌生慣養的將門獨女,如今看著卻如一件易碎的瓷器,臉色白如薄紙。

本是叫人憐惜的模樣,李策卻只是瞥了眼,就無動於衷的越過她往裡走去。

屏風後,芍藥正蹲坐在床邊給趙茯苓扇風,趙茯苓安然睡著,面容溫雅又恬靜。

比起孫怡悅,她不僅瞧不出什麼問題,甚至面色看著還有些紅潤。

李策步子放得輕,直到人站在背後,芍藥才驚覺。

芍藥忙跪下去要行禮,李策卻壓低聲音道:“不必驚擾趙嬪。”

芍藥這才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

李策在床邊落座,仔細打量了半晌趙茯苓後,才收回視線低聲問芍藥:“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與朕說來。”

芍藥攥緊衣襬,口齒不太利索的把婆子送糕點來的事說了一遍。又說若不是文鳶姑姑來得巧,今日趙茯苓和孫怡悅肯定要出事。

言語中滿是對文鳶和太后的感激。

李策皺著眉頭聽完,想起文鳶姑姑特來給他傳話,眼眸微眯了下。

說的不錯,倒真是巧了。

若無中毒一事,又無文鳶出現,他至今還未想著把趙茯苓從長春宮接出來。而現在,人都躺在了眼前,他似乎也沒什麼理由再將其趕回去。

坐了片刻,李策看了眼還在熟睡的趙茯苓,起身道:“等趙嬪醒來,告訴她不用再回長春宮了,即刻搬去重華宮。”

芍藥愣在當場,直到李策沉沉的眼神壓在她身上,她才忙叩首謝恩。

待李策往外走了兩步,這膽小如鼠的丫頭,卻仗著膽子替孫怡悅問了句:“陛下,那孫娘娘……”

“待她在永壽宮側殿養好身子後,再送回長春宮去。”

李策的聲音格外冷沉,連句猶豫停頓都沒有,明顯是早就思考好的說辭。

芍藥的小臉瞬間耷拉下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是……”

李策走了,床上的趙茯苓睜開眼睛,翻坐起來。

芍藥抬頭,驚道:“娘娘,您什麼時候醒的?”

“他進來時就醒了。”趙茯苓視線穿透屏風,看著幾步遠的孫怡悅,道,“也不要叫孫怡悅在永壽宮待著了,暫時隨我們一同去重華宮。”

芍藥有些猶豫:“可是陛下說了……”

“別管陛下,太后會同意的。”

趙茯苓下床,神清氣爽,整個人看著已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芍藥這才沒說話,跟著起身到了外邊。

孫怡悅正躺在軟榻上,眼睛睜圓看著屋頂,顯然也早早就醒了。

聽到趙茯苓靠近,她低低吐出一句:“早就知他心狠薄情,我如今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趙茯苓抿唇沒有說話,孫怡悅沉默的起身,下了軟榻說道:“你們去重華宮吧,我回長春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