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的朱祁鎮和張、孫二位太后嘟了嘟嘴,他們三個都對何文淵還有何喬新現在的富裕程度,都有所瞭解。無論是大明時報,還是出版社,亦或是喬新印刷廠都是大把賺銀子的產業。

不只朱祁鎮三人感慨何文淵的小氣,就連下方的三楊還有在場的同盟會的會員們,也都感到有些羞恥。

滿場聽完王振說完,還帶有笑意的也只剩下朱祁鈺與錢嫋嫋,再就是王振的黨羽,比如陸瑜、馬順,還有負責端茶倒水的內官太監毛貴、王長之流。

王振不經意的笑了一下,接著往下念去,再往後的官員們,進獻的禮品就是普普通通,沒什麼新意。

王振唸完,咳嗽了幾聲,他的嗓子有些幹。

朱祁鎮見王振唸完,本打算讓王振直接把剛才附耳王振吩咐的賞賜,賞賜給錢貴,但是突然想到錢嫋嫋跪求他放過何喬新的畫面,心思一轉。

“朕很高興,進獻禮品就是一份心意,你們的心意朕收到了,禮物不在於貴重,而在於心意,這點範指揮使範愛卿與何侍郎何愛卿就做的…很好,來人,把二人進獻的寶劍和鏡子給朕拿到奉天殿來,讓朕和諸愛卿還有皇室宗親們看一看。”

旁邊王振應了一聲“是!”,然後趕緊朝外邊喊道:

“取寶劍和明鏡!”

外邊也有太監的應聲傳進來。

“取寶劍和明鏡!”

不大一會,幾個大內侍衛和幾個太監,抬著何喬新準備的鏡子和範廣送的寶劍走了進來,把寶劍和鏡子安置好,護衛和太監們出了奉天殿。

奉天殿內,範廣坐在原地,臉色有點尷尬,最近老去買禮物看柳暮雲,實有些囊中羞澀,恰逢皇宮夜宴,無奈之下才送了一把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長劍,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寶劍。

而何文淵則有些擔心,擔心朱祁鎮會生氣,本來就在刑部不吃香,這下更壞菜了。內心暗怪何喬新,早知道就同意何喬新送銀子的建議了,大有悔之晚矣的意思。

鏡子是個一米大小的樣子,外邊用紅綢緞裹著,究竟啥樣子也沒人知道。只不過眾人看著護衛抬上來的款式,只見底下的支腳成八字形撇開,可能是因為送給皇室,而特意設計過。

寶劍被放在一個架子上,鏡子被置放到這個放寶劍的架子旁邊。

朱祁鎮雖然是想何文淵難看,但是也想順便看看禮物裡唯一的一把劍,還是被稱之為寶劍的劍是什麼樣子,他一直就像開疆拓土,雖然送禮物送劍有點太過於不好,但架不住朱祁鎮好奇。

範廣開始擦汗,旁邊的何喬新不禁一愣,雖然送劍不好,但是不是一把寶劍嗎?範老哥怎麼感覺緊張兮兮的。

“伴伴,去把寶劍給朕呈上來。”

朱祁鎮發話了,王振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了下去,從架子上取下寶劍,就往上邊朱祁鎮手裡送去。

劍鞘精美,幾條金龍盤繞在劍鞘之上,寶劍劍把上,一道精心編織的平安扣也十分討人喜歡。朱祁鎮看著寶劍劍鞘,對範廣也好感度大幅提升。

下方,朱祁鈺臉色有點難看,眼睛死死地瞪著寶劍,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範廣如此討好皇兄朱祁鎮,內心十分生氣。

在何喬新的注視下,範廣本來只是額頭冒汗,現在就連臉上都有了汗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汗水量驚人,看的何喬新有點瞠舌。

這個樣子就好像是阿大上船的時候,船還沒開,心裡邊做戰鬥的樣子。

朱祁鎮拔出寶劍,沒等寶劍完全拔出,朱祁鎮滿是喜悅地神情就轉為了一種說不出的表情。

離得近看得清的比如內閣三楊,郕王朱祁鈺還有英國公張輔、禮部尚書胡熒之流,也是目瞪口呆。

拔出地半截寶劍上,一個接一個的斑點呈現棕黃色,明顯是鏽跡,寶劍兩邊劍刃也是卷的不成樣子,這還不算劍身上星星點點的坑洞。

王振低著頭不敢言語,生怕朱祁鎮一生氣之下,連他一塊收拾。

奉天殿內氣氛瞬間降了下去,達到了冰點。今天來的官員大臣,一幫子皇親國戚都感覺到了朱祁鎮的情緒有點不對。

朱祁鎮把拔出的劍身再次插回了劍鞘,臉色冷冽地抬頭看向下方,朝範廣望來,就見剛剛站起來的範廣身體顫抖。

許是害怕,範廣腰間的腰帶自己解開了,腰帶一鬆之下,裡邊的襯衣露了出來,就見襯衣滿是縫縫補補的網洞,好像是乞丐裝一般。

旁邊瞧著地何喬新可算瞧明白了,感情範老哥來了一個魚目混珠,送給皇上一個次品,這膽色也是沒誰了。

朱祁鎮臉色突然轉怒為喜,想到了前兩天去張太后處請安,張太后的新宮女路瑤逗張太后笑的時候說過範廣的趣事,她有一個好姐妹,是江南第一美女柳暮雲,寧遠衛指揮使範廣最近老給她斥巨資送禮,聽說一個禮物比一個禮物貴重。

看著顫抖不止的範廣,朱祁鎮哭笑不得,這廝作為指揮使,在京城好歹也是一個大將軍,雖然俸祿不多,好歹能養活自己,但是現在這追姑娘也太敢花銀子了,一時間朱祁鎮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

何喬新這時候也從範廣的裝束上,想到了最近範廣追求柳暮雲的花費,不禁感嘆,不論是後世還是這個時代,永遠不缺吃著泡麵當榜一大哥的人才。

“範愛卿這把劍不愧是寶劍,一劍光寒十九州,真不愧是寶劍,賞!”

楊榮露出笑意,跟其他官員一樣,只當是皇上高興,給範廣一條活路。

範廣繫好腰帶,走到奉天殿中央,跪下磕頭,激動地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範愛卿不要耽誤朕看禮物了,趕緊回到座位。”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