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暮雲跟範廣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何喬新看得出來範廣有一絲不高興,雖然跟何喬新打招呼臉上掛著笑容。

“範將軍,花仙樓一別,學生甚為擔憂將軍安危,不顧為了郕王殿下安全,學生只能護送著郕王殿下撤離花仙樓,不辭而別還請範將軍見諒,今日邀請範將軍過府,就是請範將軍體諒當日學生實乃情非得已。”

何喬新臉上掛著愧疚之色,範廣看著嘖嘖稱奇,那一絲不高興之色隱去,以二人年齡來說,何喬新可真是小的不能在小,有了交集之後,範廣對這個十歲的少年也是比較欣賞。

看著何喬新,範廣嘴角微微上揚笑道:“哪裡的話,喬新小兄弟,郕王殿下地位非凡,我等臣子就應該實力保護,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所不惜,我怎麼會見怪呢。”

“那就請範將軍快點隨學生進府,學生早已經命人在正廳裡準備了酒宴,就等範將軍一到,立馬開席。”

何喬新趕緊招呼範廣往何府裡邊走,同時還對柳暮雲客氣道:“柳姑娘,街上的風冷冽的很,柳姑娘這身紫色的衣裙單薄的很,還是快快進府暖暖,你這嬌滴滴的身子恐怕受不了。”

說著,何喬新上前握住了柳暮雲的手,準備給柳暮雲捂捂手。

柳暮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一雙柔夷就被何喬新握住,不過沒有多想,雖然知道何喬新狡詐,但是沒認為何喬新是在佔她便宜,畢竟何喬新還這麼小,只當是真給自己捂捂手。

正往何府裡邊走的範廣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眉頭一皺,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也沒多想,一個十歲的孩童能幹什麼。

柳暮雲只好被捂著手,由著何喬新拽著,步入了何府,她不知道,何喬新就是在佔便宜。

一行人來到何府正廳,何喬新戀戀不捨的鬆開了雙手。範廣的隨從們在正廳外等待著,有何府的下人給他們送上了糕點茶水。

跟隨何喬新進入正廳裡邊的兩人怔住在桌子前邊,映入範廣和柳暮雲眼簾的是慢慢一大桌子,總共二十二道菜,還有兩道湯,香味兒撲鼻,刺激著兩人的味蕾。

菜品全是硬通貨,有烤鴨、烤全羊、醬肘子、清蒸大雁…外加萵筍燕窩湯和清水魚翅湯。地上爬的,海里遊的,天上飛的應有盡有。

範廣這時候看向何喬新的目光極盡友善,他從心底認為,何喬新人雖然不大,今天設宴道歉不是說說而已,這一桌子菜,估計自己兩年俸祿加上弟兄們的孝敬都不夠用的。

柳暮雲吞了下口水,內心也是震驚不已,這何喬新也是夠豪氣的,這一桌子得多少銀子,有那麼一瞬間柳暮雲覺得,要是能在何府如此這般生活該多好。

“想什麼呢,範將軍還有柳姑娘,咱們快快入座,一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何喬新臉上寫滿了真誠,招呼著兩人入座,何喬新坐在範廣左手邊,柳暮雲坐在範廣右手邊,呈現三角形。

坐下後,柳暮雲殷桃紅唇輕啟,嬌笑著對何喬新說道:“何公子真是大手筆,夠大方的,這一桌子想必花費銀兩不小吧?”

“對啊,喬新小兄弟,我沒怪你,你這太過於隆重了。”範廣也跟著說道。

“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那日之後,學生就常常獨自愧疚不已,當日就應該待郕王殿下安全後,返回花仙樓幫助範將軍。”

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喝完還咳嗽了兩聲。

當日花仙樓見面也不是很久,範廣不知道何喬新常常飲酒,見此情景,只當何喬新不善飲酒,為了賠罪卻一飲而盡。

範廣說了一句:“往日不再,都在酒裡,待我飲盡杯中酒,喬新不必再愧疚。”

說完,範廣站起身一飲而盡,何喬新走上前握住範廣的雙手,抬起頭眼睛溼潤的看向低頭看向他的範廣。

範廣有些訕訕然,其實當日何喬新之舉並無不妥之處,本就是萍水相逢,何談交情可言,今日何喬新種種表現,讓他很是感動。

坐在椅子上正在吃了一口臭鱖魚的柳暮雲,忍著笑意,她知道一些,何喬新不是不善飲酒,而是太會飲酒。不過這些柳暮雲沒有說出來,就靜靜的邊吃邊看著。範廣這廝對她不懷好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何喬新這小壞蛋教訓教訓他也不無不可。

何喬新與範廣二人有敘舊了一會,才遲遲坐下吃飯,這時候柳暮雲已經肚子漸漸鼓了起來,今早上範廣叫她時,她本就打算拒絕,後聽到是何喬新設宴才同意作伴而來。現在柳暮雲覺得,真是來對了,自己跟路瑤從小到大,見過不少王孫公子,可是還真是頭一次吃的這麼好。

“範老哥,嚐嚐這燒子鵝,可是京城五味居大廚親自做的,食材也是今早上現殺的,今天小弟我請了不少京城有名的大廚過來,小弟不客氣的說,能把這麼多大廚聚一起做拿手菜,小弟暫時也算是獨一份,京城第一人了。”

這功夫,何喬新與範廣兩人已經稱兄道弟,你儂我儂了,就差義結金蘭了。

柳暮雲喝了一口清水魚翅湯,聽到何喬新這話撇了撇嘴,何喬新和範廣沒看到這一瞬的撇嘴,範廣感動道:

“老弟客氣了,老哥我嚐嚐…真不錯,鮮的很吶,我老家那噶的,這鵝做的都沒老弟這鵝做的地道。”

大概是激動,感慨好吃,又或者是感動不已,範廣老家方言都夾雜在了話語中。

剛喝了一口湯的柳暮雲兩邊臉鼓鼓的,範廣這時候注意到了柳暮雲的異樣,不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