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宸倒不嫌棄這聖旨“有味兒”,只接過看了一眼。

那聖旨說是空白其實也算不上,裡頭景帝已經寫了一些東西,將大半的內容都定了下來,只空下了幾行像是留給郞英來填的,他倒也沒無腦到直接給一張白紙任由人書寫,只是他做的這些放在墨玄宸眼裡依舊是愚蠢至極。

墨玄宸抬頭問道:“陛下可有說過,這聖旨的底線是什麼?”

郞英道:“陛下說,如果魏如南願意歸順,可賜他為侯。”

“那兵權呢?”

“陛下讓臨州總督岑駿來此,鉗制魏如南,共掌南境。”

墨玄宸摩挲了下那聖旨,微垂著眼簾遮住了眼底的嘲諷和寒芒。

他就知道,無論景帝表面上是不是信任他,若當年祖父之死真有問題,景帝就絕不可能讓他回南境繼承鎮南王府。

景帝寧肯捨出一半兵權讓給魏如南,再派人前來攪亂南境渾水,也不肯用他這個名正言順的王府世子。

只這樣一來,也直接印證了一些東西。

景帝怕他。

呵。

墨玄宸閉了閉眼,好不容易才壓下心頭浮出的殺意,仿若放鬆下來似的輕吁了口氣,這才抬頭露出抹笑來:“那就容易了,咱們依舊可以照著陛下吩咐的來,只是將岑駿換成了墨世子而已。”

“魏如南那人太過謹慎,若知岑駿要來未必會盡心,倒不如先假借陛下倚重墨世子,解決了南境的麻煩,讓魏如南助我們逼墨景嶽入京之後,郎大人再去信給岑總督讓他來南境相助,至於調動聖旨,等回京之後再讓陛下補發即可。”

陳灃安在旁遲疑:“可到時候萬一魏如南不認……”

“那不是還有墨世子嗎?”

墨玄宸言語輕鬆,“魏如南替墨世子暫管兵權,這可比封他為侯將來再收他手中兵權要容易的多。”

“他不比墨景嶽,墨景嶽好歹還是墨家義子,亦是陛下當年親封的鎮南王,若無緣由陛下不好動他,可魏如南一個外姓之人,若是沒有墨世子支援,陛下想要收回兵權,他難道還能霸佔墨家軍不成?”

郞英在旁笑著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先拿這聖旨糊弄住魏如南,讓他出力,其他的事情等咱們將墨景嶽帶回京城後再說。”

陳灃安見兩人都是這般意見,想了想也覺得合理。

與其讓魏如南光明正大“奉旨”上位,倒不如將那位墨世子推到前面,

墨世子人不在南境,陛下還能拿捏得住,可魏如南一旦得權那就是後患無窮。

三人將事情定了下來,知道有辦法說服魏如南為他們所用之後,心情都是放鬆下來。

桌上擺著茶水,郞英問了一句:“那聖旨的事情,要告訴惠王嗎?”

陳灃安頓時嫌棄:“告訴他幹什麼。”

那惠王除了能吃能睡,還能幹些什麼?

墨玄宸卻是在旁端著茶杯說道:“我覺得這事還是告訴王爺一聲的好,畢竟是聖旨,咱們幾人只是朝臣,誰寫的都不如惠王寫的能夠讓人信服,而且這事也得讓王爺出出力,總不能事事都讓咱們在前。”

郞英和陳灃安聞言都是神色一動。

那惠王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不能什麼苦活累活都他們幹了。

這聖旨的確得拉著惠王來寫,萬一回頭有什麼差池,陛下怪罪下來,那也能有個背鍋的人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