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更何況是知府家公子大婚的事,更是世人皆知。

蘇軟軟遲早有一天也會知道。

顧宛寧就想著,與其讓女兒從旁人的口中得知,不如自己來告訴她。

但軟軟出乎她的預料,對此事接受良好。

蘇軟軟是這般說的,“爹爹從前和我們在一起不快樂,希望他和新娘子能快樂。”

這口吻,說不上是對,但也說不上哪裡不對。

不像是對親生父親,更像是對個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小女孩記得父親對自己的冷淡,但並沒有怪罪,反而祝福蘇三郎能幸福。

顧宛寧轉念一想,便能明白軟軟了。

她這女兒才是十足十的豁達之人。

你不喜歡我,待我冷淡,我不會恨你,只是也待你冷淡了。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

顧宛寧抱著女兒親了一口。

女兒這般豁達,她準備好的說辭反而說不出口了。

這一日裡,顧宛寧著素白色的長錦衣,淡掃峨眉,神思哀傷,遠遠瞧著,我見猶憐。

必要時候,賣慘也是需要的。

她越慘,方才能越發顯現出蘇家的不做人。

一大早,攝政王的馬車便停到了顧家門口。

顧松柏性子跳脫,早早的便興奮的將府上的兄弟們挨個喚了一遍。

眼下更是頭一個出來。

“顧兄,”攝政王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顧松柏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王爺,您今兒過來是......”

攝政王道:“聞說蘇家有喜,特別邀顧兄前去一觀。”

顧松柏古怪的瞧著攝政王。

無論是他去蘇府,亦或是攝政王去王府,都不稀奇。

稀奇的卻是他們兩個一起去王府。

外人不知道也還罷了,但他自個兒心裡清楚,自己和這位攝政王交集當真不多。

且顧松柏性子懶散慣了,尋常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然這位攝政王素來威嚴,他在他面前,總免不了拘束,怪是不好意思的。

“顧兄,”雖然顧松柏似乎十分不情願,但攝政王並不介意,甚至主動相邀,“顧兄瞧我這馬車既華麗又寬敞,倘若只坐本王一人,未免空蕩蕩的,不妨顧兄與我共乘一輛馬車。”

說罷便“扶”著顧松柏上了馬車。

顧松柏嚥了咽口中,那句“不想”終究在攝政王過於殷切的目光中嚥了下來。

爾後顧宛寧用罷早膳,與顧夫人攜蘇軟軟一同出了府中。

攝政王利落的跳下馬車,與顧夫人見禮,自然的抱起蘇軟軟。

“軟軟想沒想叔叔?”攝政王在軟軟跟前,似乎也變成了小孩子,素來高冷的面容眼下瞬間帶了卑微的企盼。

蘇軟軟雖只與這位王爺見過一面,但她就是覺得這位王爺身上帶著令人心安的味道,小孩子最會恃寵而驕了,哪裡會去管什麼王爺不王爺的,她甚為寵溺的看向攝政王,“想,很想很想。”

這純粹就是唬弄小孩子的話了,蘇軟軟只與攝政王見了一面,哪裡能談得上想與不想,但攝政王願意被唬弄,立即眉開眼笑。

“軟軟這般想本王,那本王得獎勵你,獎勵什麼呢?”攝政王賣了個關子,徑直抱著蘇軟軟上了自家的馬車。

顧夫人忙對顧宛寧道:“快且跟著些,看著點軟軟,別衝撞了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