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亦凡開車送米洛回家,兩人各懷心事的沉默著,狹窄的車廂裡,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須臾,還是米洛先開啟了僵局,“其實,許致恆是我很好的朋友,他這人沒什麼,就是愛開玩笑。”

“恩,我知道,他也是緊張你。”費亦凡的視線不遠不近落在道路前方,目不斜視,語氣平淡而中肯,聽不出情緒。

“大約是因為魏然的事,讓他變得有點兒驚弓之鳥了,總怕我再被人給騙了。”米洛聳了聳肩,扯著唇角笑了笑。

“那你呢?準備放下了嗎?”

費亦凡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眼角的餘光卻在悄悄觀察著米洛的反應。

米洛嘴角的笑很淡,自嘲地道:“那種渣不放下,難道還留著過年嗎?”

“既然決定放下,就別再成天失魂落魄的了,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費總,你這麼快就露出資本家的本色了?就不能讓我多感動一會兒嗎?”米洛調侃得俏皮,恰到好處的改變了車廂裡有些低沉的氣氛。

“感動了?”可我想要不只是感動這麼簡單。

“那當然啦,費總,我可還從沒見過您請誰吃過人均消費超過一百塊的飯呢?”

費亦凡輕咳了兩聲,笑著道:“我有你說得那麼吝嗇嗎?你這麼拿老闆尋開心,真得好嗎?”

米洛咯咯地笑著,如銀鈴般的嗓音,異常動聽,象一隻小貓的爪子在費亦凡心頭輕輕地撓,癢癢地悸動。

突然,米洛的笑嘎然而止,她偏頭問費亦凡:“咱們剛剛走時,結帳了嗎?”

費亦凡一愣,“好象沒有。”

米洛爆笑,偎在座椅上,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費亦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久,笑聲才漸漸小了,停了。米洛依然捂著笑痛的肚子,嘴角揚著,這幾天的壓抑在這一場大笑中短暫地消失無蹤。

第一次請米洛吃飯,就鬧了這麼個大烏龍,費亦凡的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車子平穩地停在米洛家樓下,費亦凡道:“我把錢轉給你,你幫我還給你朋友吧!”

米洛連連擺手,“不用!今天他鬧這麼個大笑話,這飯理應他請。”

“那怎麼能行呢?說好我請你吃飯的。”

費亦凡拿出手機想給米洛轉錢,米洛的手按在手機屏上,“真不用,以我和他的交情,這點兒小錢兒不叫個事兒。而且,我只要一想到許致恆被餐廳的人追著結帳的狼狽樣兒,我就想笑,你別剝奪我這個樂趣。”

“那好吧,替我謝謝你朋友,改天我再請你和你朋友吃飯。”

“不用這麼客氣,今天就當是對他四處招風惹蝶的教訓好啦!不用放在心上。”

“你那個朋友很花心嗎?”費亦凡在試探。今晚許致恆身上那股對米洛強烈的保護欲,讓費亦凡不適,他迫切的想知道米洛到底是怎麼看待她這位朋友的。

米洛一笑,“對,挺花心,男人不都這樣嗎?只不過和別人不同,他花心得肆無忌憚,理直氣壯,全都在了明面上,不像魏然那樣藏著掖著的偷情。”

費亦凡挑了挑眉道:“你好象還挺欣賞他的。”

米洛全無心機的笑道:“在真小人和偽君子之間,我當然會選真小人了,更何況許致恆這人還是挺仗義的,作為朋友,仗義,已經足夠了。”

米洛的話無疑讓費亦凡放下了心中大石。

“你對男人的要求未免太低了。”

米洛實在沒什麼心思和費亦凡討論男女這種命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費亦凡看著米洛的目光卻越來越鄭重,說話的聲音低沉中帶著幾份凝重,“米洛,別這麼快就失去信心,這個世上還有許多好人,有值得你珍惜的真摯情感,至少我算一個。”

不知道為什麼,米洛就是從這段話裡嗅出了一絲曖昧,一直習慣把敏感藏在神經大條的表情下的她,連一秒鐘都沒用臉上就已經掛上了無害的笑容。

“那當然啦,這我相信。所以,費總,說好的加班費可一定要對現啊,不然我真的要懷疑人生啦!”

許致恆隱在樓道陰影裡,夾在手指上燃了一半的煙,閃著忽明忽暗的火光,見米洛進來,不陰不陽的譏諷道:“依依不捨那麼久,難道是吻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