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禾再次醒轉,發現自己躺在一朵雲糰子裡。

女魃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只剩下嶽躍咬著牙,不知又在鼓搗什麼。

“你竟然還會駕雲?”風禾對他作為凡人表現出來的各式神力嘖嘖稱奇。

“得用法器,很難的,差點就雲毀人亡了!”嶽躍還是那副脾氣,“你醒了就趕緊過來接管啊喂。”

風禾用神識一查探,這朵雲果然凝得不大實在。

她輕巧地捏了個法訣, 將破爛處補得踏實了些,又將跌跌撞撞的雲團子擺正。

嶽躍終於滿臉萎靡地躺下,鬆了一口氣。

“為何如此急?”她沒和女魃道個別來著。

“本來也不急的,誰知道你從神蹟之眼中浮起來之後遲遲不醒,再墨跡下去,就要給她找到了……”嶽躍有些後怕地念叨著。

“找到什麼?”

“說來話長。”

又是這句話。

風禾無奈地將一團真氣輸給嶽躍, 沒好氣地問:“你如今一個凡人,再這樣下去,還有命說?”

她看得出來, 嶽躍一晚上盡幹了些透支生命的事。

“哎,我也是贖罪嘛。”嶽躍嘆道。

“贖罪……所以你到底是唯物還是唯心?”

“此事說來話……算了就告訴你吧,反正見也見了,心願也了了。”

嶽躍在雲團子上做了個沙發出來,整個人往上面一靠,終於幽幽地開了口:“先給你講講伯姜的事吧。”

“嗯。”

“其實赤帝故去之後,伯姜並沒有死,只是因著祂的遺命,追隨著日御一族。”

“嗯,我知道。”

嶽躍奇怪地瞥了風禾一眼:

“帝俊戰十巫死後,祂的兒子們都尚未成年,赤帝才幫祂掌管了一段時間神庭,康回叛亂之後, 天帝帝位才換了少昊來坐,這個你也知道?”

“嗯,我知道。”風禾點點頭。

雖然他這鋪墊長了些,但她還是很願意聽下去。

“帝俊死時, 曾託付赤帝, 將帝位傳與常羲的第六子,不過赤帝身死之時,自知天下已經大亂,所以只將此道旨意鑄於赤帝令中,託付於女媧娘娘之手,這令紋,如今就在你命燈之中吧。”嶽躍說道。

“你如何知道?”此事隱秘,女媧娘娘曾囑託她不要向人提起。

“在鑄這赤帝令之時,赤帝已經身受重傷,不得已,曾抽取了我的一道魂魄。”嶽躍笑道,好像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對,應該說是伯姜的魂魄。”

風禾聽得不大明白。

“說來,這天極城,也是有些本事在的。正是他們用一道占卜,告知了常羲傳位一事,但並沒有說明是傳予羲和的哪一子。

“於是這位常羲夫人,才出手控制時間,讓月裔在亂流之中偷了伯姜所鑄的九支滅神之箭。

“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風禾想起那無端而來的一箭, 輕輕地說:“所以……我是那時死的。”

她有些茫然地捂住嘴。

這句話從自己口中說出來,還是很神奇。

嶽躍搖搖頭,繼續道:

“你為救陸珺而將死,他用日御一族的秘術封住你最後半縷神魂,帶著你……躲過了月裔的追殺,歷經數百年,終於求至女媧娘娘處,箇中艱辛,他並未講出來,但那是可以想象的。”

“我,自己不能復生?”風禾覺得很奇怪,自古以來,貓妖皆是九命,按理說,死上一回,問題也不大。

“那是滅神箭,原本是伯姜鑄來以防外敵入侵的,可以碾碎一切神魂,那時的你還太孱弱,於是陸珺去了西荒以西,斬了一尊外神,將祂的神軀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