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得金碧輝煌的洞府之中猛然騰起一朵雲。

雲霧散去之後,諸仙眾妖這才發現新娘子竟然駕了朵雲飄走了。

原本準備去看熱鬧的碧汀師姐和她那碧翎鳥一起,愣在當場,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白衣仙君在一旁嘖嘖稱奇:“想不到小師妹竟然如此恨嫁。”

往常風禾若是聽到,定是要反駁上幾句的。

但她此刻正心急火燎地往東方飛去,裙襬之下, 西蜀的蒼山翠樹一應失了顏色,只急急向後退去。

記憶裡,上一回見到小土是什麼時候呢?

蚩尤來選食鐵獸那一次?

不對,是更晚,約莫又過了半年,涿鹿之戰已近尾聲,唇紅齒白的少年業已長開。

青年模樣的小土前來辭行。

他那模樣若也是被捏出來的,應該是女媧娘娘最珍貴的作品, 當時看得她有些出神,想不到一個小地仙竟能出落至此。

小土仍是那一襲灰袍,說是天災將至,奉命將食鐵獸送往更北的山嶺之中。

他說他會回來的。

不對,他好像沒有回來?

風禾失魂落魄地停在空中,群山於她周身環繞,有奔流的水聲自腳下徐徐而上。

但撲面而來的記憶猶如一記沉重的悶棍,使她跌跌撞撞地踩在雲上,差一點就要跌落。

她記起,涿鹿之戰後,龍州果真遭受了天罰。

那一日她在雲州修行,恰逢眾妖自西北逃來,甚至還順手救下了兩隻傷得重了些的仙靈。

當時她還覺得奇怪,連仙靈都重傷至此, 那瘴氣該是何等厲害。

但回想起來,此後,就再也沒見到小土了。

她一心以為,小土已經北上求道, 不日就會返程, 但想到如今已經過了兩百多年……師兄說的,會不會是真的?

風禾愣愣地浮於群山之央,茫然地看向東方。

胸腔中奔湧的情感,使她有些分不清,此時自己究竟是誰。

到底是四千多年之後的自己,還是此時此刻的自己。

風聲漸起,有獵獵的風如刀般刮來,遠方……似乎也有人在趕路。

不對。

她身著白衣,頭戴幕籬,浮於群山之央。

這一幕好像在哪裡見過?

哦,她記起來了,是那一日的夢中。

然後呢?

有流矢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