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鈞涅走下火車,此刻正是清晨。

陽光正灑在這片小鎮的土地上,空氣裡瀰漫著清新的草木氣息,初到這裡,準鈞涅就能感覺到,這裡是一個安靜祥和的小鎮,沒有大城市裡的快節奏和壓力,人們都慢慢悠悠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準鈞涅一出火車站,就直接打車前往自己的目的地——那個鶩姓人聚集的村莊。

鶩若白,倘若她的的確確沒有記錯自己的名字,那麼她的父親也應該是鶩姓,換句話說,有很大可能曾經生活在這裡。

準鈞涅今天可算是任性了一回,局子裡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他卻申請獨自外出查案,而且查的還是陳年舊案,他也不懂上頭為什麼會批准。

之前打電話問過一些鶩姓的人,他們都說不記得自己認識的人裡有失蹤的。但這並不意味著這裡真的沒有失蹤人口,因為還有很多人沒有接他的電話,而且接了電話的人裡也不排除有刻意隱瞞或是的確忘記了的。

實地調查永遠是發掘真相的最好手段。

而且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突然有了一種直覺——也許二十多年前那個在小巷裡被殺死的未知男子,真有可能會是這裡的某個人。

自己不是來找鶩若白的親屬的嗎,怎麼突然把這兩件毫無關聯的事情又聯絡在一起了。

準鈞涅到地方後,先找了個地方吃起早飯,順便觀察一下週圍的環境,聽一聽周圍人的談話裡有沒有什麼可能有用的線索。

他此時一身便服,只要他不掏出警官證,應該沒人能看出他是警察。

“準慶家的兒子考上大學了,你們知道不啊?”

“準慶?他兒子這麼厲害?”

“喲,這可不得了了,讀了大學出來隨便找個工作,月收入不就得上萬啊?”

“準慶也是熬出頭了,養了兒子養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有回報咯……”

“是啊,準慶也不容易,他家那個大哥從小不務正業,整天好吃懶做,還喜歡賭博,早早就把家裡財產全敗光了,沒錢了還會找兄弟們借錢,可是借了也從來不還。不過還好,他說去外地打工之後就再也沒回來,我看這麼多年沒訊息,多半早就死在哪兒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準鈞涅沒想到居然真的這麼快就能聽到有用的訊息,更是直接飯都沒心思吃,一邊時不時隨便扒拉幾口,一邊卻全神貫注在聽鄰桌的對話。

之後的對話又回到了準慶兒子考上大學的事情上,似乎是說,準慶他為了慶祝,打算下星期擺慶學酒,邀請全村親朋好友都來參與。

那邊飯已經吃完,話也都說完了,已經準備結賬走人的時候,準鈞涅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碗裡飯都涼了,而且剩下不少。眼見著那群人起身要走,準鈞涅趕緊光速吃完剩下的飯,也起身趕緊追上他們。

“抱歉,打擾你們一下。”

“嗯?你是誰?”

準鈞涅亮出自己的警官證,告訴他們,自己是為了查一樁二十七年前的舊案而來的。那夥人見到警官證,也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和來意,當即表示配合。

“請問你們之前口中說的準慶,他姓鶩嗎?”

“呵,警官,你這說的哪裡話啊,這個村上,不姓鶩的有幾個啊?”

“哦,這麼說你們也都姓鶩嗎?”

“是的,是的。”

“首先呢,我對準慶先生的兒子考上大學的事情,表示祝賀,我自己也有一個在讀大學的兒子,所以我能體會那種喜悅的心情。嗯,不多打擾你們的時間,我就直接問吧,準慶先生的那個大哥,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一些,和他相關的事情?”

一問這個問題,在場所有人都面露難色。

“警官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您要把他送回來吧!?”

“啊?”準鈞涅有些驚訝,“啊,不不不,我不是要把他送回來,我都沒見過他呢,我只是懷疑他可能與一起殺人案有關。”

“誒!?他殺人了?我我我我,我就知道,他那個臭脾氣,早晚要闖大禍!”

“不,我沒說他是兇手。我所調查的是二十七年前的舊案,案件中出現了一個當時無法判斷身份的男性死者。我懷疑,他有可能是那個死者。”

“這……”

“你們有他的照片嗎?”

“這倒是沒有……”

“那,至少先告訴我他的名字吧。”

“鶩友慶,他叫鶩友慶,朋友的友,慶祝的慶。”

“鶩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