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下起了大雪。

呂布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今年下的第二場大雪。

雪花初時有些弱小,只是一片一片,但漸漸變成了鵝毛大雪。

不知為何,看到滿天飛雪,他習慣性回憶起了小時候,在老家五原的日子。

“呂主簿!丁將軍尋汝!”

新城官舍內,看到正望天一動不動的呂布,記室小吏臨近後,輕聲說道。

“知道了!”

呂布頭也沒回,似乎在感受雪花落到臉上的冰感,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足足等了九息的時間,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走遠了,呂布才緩緩轉過身子。

他身長不過七尺多一些,但從旁看去,很是壯碩,寶劍眉從目上,一直連綿到髯間,長長的鬍鬚,徒增了幾分嚴肅與沉穩,一雙眸子非常明亮。

只是站在人前,莫不讚之一聲俊朗!

許是自小五原邊塞長大的原因,呂布的騎射,於丁原軍中,很是有名。

一些新來的兵士,或不知此,以為呂主簿字寫得好看,在軍內諸事上,也處置井井有條,但實際上,呂布的武力,更勝一籌。

回到官舍內,知道丁原為何相召於他,呂布取走了一卷文書,這是從雒陽送來的文書。

從去歲主將丁原,於關中調任新城,以駐守此間雒陽的南方門戶,且行治理地方後,每隔數日,都會有朝中命令送來。

而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

冀州牧袁紹領兵南下,入駐雒陽,排斥異己,鬧得人心惶惶。而這些新送來的文書,與地方之治關係不大,多是拉攏並安撫主將丁原。

當然,他呂布也有收到過袁紹的親筆信。

一手握著文書,即將走出房舍時,看到牆壁上掛著的佩劍,呂布將之佩戴在了身上。

人常以為,呂奉先好騎射,膂力過人,但實際上,他的劍術也不錯,還有刀法、矛法……莫不是在軍旅之中,勤學苦練,另加上天賦過人。

早些年裡,主將丁原尚為幷州牧的時候,於羌人襲來,他正是一人一馬,踏入到了亂軍之中,取得叛軍首級。

自此後,以勇武之為,被主將丁原親切待見。

這些年來,他處置機要之事,丁原於之,彷彿如子侄。在這些老幷州軍的部從中,呂布同樣收穫了不少的威望。

若是能一直駐守在新城,而尋得安寧,倒也不錯。

可天下風雲變幻間,為了自己與家人,為了幷州軍內相熟之士,多尋上一條活路,並沒有什麼。所行所為,他呂布也不過是遵循本心罷了!

踩在半會即沉積的積雪上,同心跳的速度一樣跳動,呂布如此想到。

到達堂舍門口,看到熟悉的幾名兵將,呂布緩緩點頭打招呼。

“奉先,下午可能一道往城內酒肆吃酒!”一名軍將來到身邊,這也是丁原的親衛之一,名叫王顯,同呂布的私下關係很不錯。

“善!我請客!另有諸君,也都一道去罷!”

呂布轉頭朗聲道。

聽到堂舍內,丁原的咳嗽聲,一眾人才停下話頭。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在王顯同呂布的觸碰中,呂布的手中多了個小紙條。

上面只有簡單的一個字,但在看到這個字,正好踏入堂舍大門的那一刻,呂布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

前腳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正於堂舍內,翻看文書的丁原,見到門處的身影,今日身著儒袍的他,放下手中書冊,臉上帶著柔和的笑道:“奉先來了?外面風雪大,於舍內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