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困守於濮陽城內的的陳宮,並不知曉,一個兗州之亂,會引發這麼大的局面變動。

迎著冬日的日光,他站在城池上,望向城下包圍的曹軍營帳,一面同張邈議論起時下局勢。

“從昨日開始,曹軍未有再犯,孟卓,你覺得,可是劉青州等部,已近東郡?或以曹軍後方遭襲?”

陳宮沉聲問道。

濮陽遭圍,城內信件傳不出去,城外訊息,同樣傳不進來。

但按照曹操兵臨濮陽前得到的訊息,青州軍在東郡之北,大獲全勝。日前,曹軍往北面的調動,更加說明了青州軍進展之迅速。可時下情形,東郡戰事,隱有停歇之態,越發令人看不懂。

張邈作為天下名士,世人贊之“八廚”之一,目光長遠,大有名望。在陳宮決定反曹,而憂思無人入主兗州與曹操抗衡時,同聯絡的兗州士人一番商議,當即想到的就是張邈其人。

而在張邈在兗州起事前期,親臨東郡協調,確實發揮了太大作用。然以地方各自為戰,難以同曹軍這等勐卒作比,才有了後面的節節敗退,以至差點東郡失守,眾人逃亡,不得已請劉祈而入。

陳宮的問詢,穿著厚厚深衣的張邈,思考了許久,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城下奔走的曹軍騎兵身上,旋即道:“曹操除了前番進攻外,近兩日來,圍而未有進攻,且按照兵士所探,大有向白馬方向調兵之象,此外,從頓丘等地,亦少青州軍來戰,此中之僵持,只怕另有要事發生。

公臺,你說,會不會是袁本初之部,南下而來,引得兩方暫定?”

張邈這一問,顯得他別突兀。

“袁本初……”陳宮只是將三個字唸了一遍,本是疑惑,即便袁紹到來,憑著曹操而請,也多半是共擊青州軍,以定他們這些起兵之部。

然則,陳宮隨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袁紹所領的冀州軍若是到來,不應該是在破白馬後,同來濮陽嗎?

如何遲遲未有動向?

他抬頭同張邈對視一眼,接著從各自眼中,看出了深深的憂慮。

袁本初膽敢如此大膽!

袁氏欲要反乎?

……

“使君,袁家不出所料,是真的要反了!”

長安的冬日,似乎比以往更顯得寒冷些,城東的軍舍內,賈詡處於火爐下首,他搓了搓手,向上首的胡軫道。

胡軫正翻閱著文書,聞聽此言,手裡的文書放下,沉吟道:“今晨從河內傳來的軍報,確有此傾向。袁本初領冀州牧,無緣無故,又如何來入河內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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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和你所言,這尚書檯前番調我來長安戍守,果真是為此籌備!

還是文和你料事如神啊!”

胡軫長長一嘆,心中意難平。

賈詡卻是搖了搖頭,將旁邊書桉上的軍報,重新揚起,道:“袁氏所謀,劉青州早於去歲,就同使君,還有朝中江君等人有所言,可惜以朝中一些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袁氏掃蕩異己,至今日這般!

使君若是不離開雒陽,只怕袁氏以後手,或行汙衊之舉,是為不當也!

但以今下,兗州動亂,劉青州與曹孟德爭奪兗州之間,荊州劉表又同袁術交鋒,而以荊南之亂,難以顧忌之時,確也是袁氏的好機會!

以京師周圍動亂,護佑天子為名,天子一旦落入袁氏手中,袁紹便能名正言順號令天下,佔據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