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堂舍的氣氛,有些沉默之時,公孫度終於再度道言。

他的語氣低沉,另又顯得無奈。

“二位可能不知,實於去歲蝗災之後,遼東收成不佳,導致郡縣百姓,很是不滿。另則,高句麗時常來犯,我之手下兵力,也難做抗衡。若是能再給予三十年,以我於此積蓄之力量。面對劉希德之部,或可戰之!

然以當下,遼東及樂浪等多地,不過是經營數年,難成抵抗。

而我公孫度,要為公孫家,另有遼東百姓負責……”

這一下子,公孫度之意,已經相當明確,那正是對於來投奔的袁氏退守之部,難做保護。許將以之首級,而換取其中安寧。

剛一落座的袁熙,臉色蒼白,更有些憤怒,正待起身大罵間,恰注意到叔父袁遺從對面遞過來的眼神。

於此間,袁遺再度起身,道:“我等知道公孫府君為難也!在此之間,我等不求死於遼東,想死於同劉祈相抗的戰場上。為接納我等的遼東朋友,於戰場之上,抵擋此中之敵人,也算是報答其中恩情!

但以請公孫府君能給我們一些糧草,即於今夜,我等便往柳城而戰之!”

袁遺話聲落下,舍內的遼東郡府官吏,且為公孫度信重之屬,迅速交頭接耳起來。

不得不說,袁遺在此間的靈活輾轉,一下子將叔侄二人,推到了大義之上。

為了一些名聲,公孫度實際也沒有想當面,直接將袁家叔侄殺死。若是墜了此名,將來中原之地,可有人會再度來做投效之?

袁遺的建議,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為之多分憂慮。

“善!袁使君,還有袁公子,果然是明大義之輩,以此杯之酒,另當做我等送別之酒!”

離開昌黎城,也是公孫度停駐的遼東屬國,郡治之所。回往月光下,漆黑的城池,還有身邊跟隨的上百殘部。叔侄二人,相顧無言。

“叔父,我等可真要殺向柳城?”

袁熙的聲音,在遼東的郊地響起,袁遺嘆了口氣道:“已是別無他法!這公孫度,能暫放我等一馬,已算是不錯。

此人實也是謹慎,又明白大勢所向。

顯奕,你信也不信,我等若是現在不往柳城方向而去,而是逃亡其他地方,在我等後方堅持的人馬,即會迅速將我等滅殺,以將首級,送到那劉希德手裡!”

袁遺這話,也是給兩側有些騷動的親兵道之。

他手中的馬鞭揮舞而起,指向的正是柳城方向,道:“為今之計,也只有拼死以戰之。若能從柳城突圍,到達塞外,便還有生機。

以烏桓大部兵敗,但還有鮮卑之屬,我等袁氏這些年,也與之有不少的交情。如此,先能活下去再說之!”

袁遺的命令下,一行一百多人,在月光下,急速往柳城方向的塞外而去。

而在得知袁遺率部行走後,城內,正同親信商議要事的公孫度,嘆息道:“袁氏子弟之間,不光是袁本初,以其他人,皆屬於能耐之輩。可以劉希德強悍,皆做破之,更見之厲害!

我等遼東接下來如何相處,還當從長計議!斷不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