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乾清宮出來後,魏忠賢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他深切的感受到萬歲已經對自己不再信任了。

他理解這種感受,曾經最為信任之人,竟然也欺騙自己。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

他怪自己明知道萬歲自康愈之後,性情已經轉變了不少,可還是習慣用之前的思維去琢磨萬歲心中所想,本能的以為暫扣奏章這種事情,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被太過斥責。

沒想到,萬歲對這件事情會看得如此之重,也比想象中要憤怒得多。

這固然和太祖陛下有不小的關係,但魏忠賢覺得,皇后張嫣在其中起的作用肯定也不小。

自萬歲康愈之後,幾乎每天都和皇后私混在一起,每晚也只與皇后共眠,怎麼可能不被皇后吹枕邊風?

時間一久,有些事情,萬歲就算不信,也會在心中慢慢的種下懷疑的種子。

在皇后掌握了夫人的一些罪證之後,連曾經深受萬歲信任的夫人也被關進了錦衣衛監房裡。

想到這陣子皇后也沒有安分下來,每天都在宮中搜尋各種有關夫人的罪證,魏忠賢就更加惶恐了。

與宮內萬歲的不信任,以及皇后的緊抓不放比起來,宮外的三法司、錦衣衛真的不算什麼了。

在宮外,自己還可以透過閹黨的影響力和勢力將那些反對力量給強行按壓下去,可在宮內,隨著夫人被抓,自己的影響力瞬間跌落至谷底,所以皇后才能如此的橫行無忌。

可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似乎有些晚了。

這一夜,魏忠賢久不能寐。

翌日一早,駱思恭被召進宮內,在乾清宮呆了好一會兒。

得到訊息的魏忠賢更加惶恐,不知道駱思恭會不會改變之前的立場,全力調查自己的罪行。

原本他是想立即去拜訪一下的,探探其口風,但想想還是算了。

若是駱思恭真的轉變了立場,自己這麼急切的找上去,不是明白的告訴對方,自己在宮中有眼線嗎?

萬一再傳到萬歲耳中,那真的是自討苦吃。

所以他只能忍了下來,準備明日再說。

下午,已經精疲力盡,準備補個短覺的魏忠賢剛躺下去沒一會兒就被驚動了起來,原來是王體乾有急事求見。

王體乾在宮中當值,所謂的急事,肯定是發生在宮中的事,魏忠賢哪裡還敢耽擱,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讓王體乾趕緊進來彙報。

王體乾看到魏忠賢只穿著睡覺的內衣,花白的頭髮也有些散亂,連忙道:“千歲爺,小心著涼。”

魏忠賢擺了擺手道:“咱家不礙事,有何要事,快快道來。”

王體乾不敢耽擱,連忙彙報道:“回千歲爺,皇后殿下讓奴婢給你帶個話。”

“皇后殿下?”魏忠賢不由一驚,皇后殿下竟然會讓王體乾帶話給自己,這太不可思議了。

“說。”魏忠賢神色一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