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巧不工,世上最毒的彼岸花的解藥竟是如此簡單,用培植出彼岸花的多餘種子泡酒,服下數滴便可。

“就這麼簡單?你這小白臉,該不會騙老子吧!”葦江看著歸雲長老和清玄真人服下了解藥,白眼一翻,喝道。

“這位小兄弟,阡陌絕不敢騙你。”赫連阡陌忍住劇痛,低低言道:“其實這種子目前就剩下一顆,所以這解藥也就剩下這一小瓶,可謂珍貴已極。”

葦江一把剩下的解藥搶到手中,喝道:“既然只剩下這麼點點,還不早早給我!”葦江心道,留著這小半瓶,下次你就弄不死我了。

“葦江,解藥有效。”歸雲長老過了半晌,潛運真氣,發覺已是毫無滯礙,點點頭道。

歸雲長老又問道:“當時在老君閣,彼岸花開,就我們歸一門中了毒,難道你們都預先服過解藥?”

“正是。”赫連阡陌道。

“好心計!好手段!”歸雲長老言道。

“好在你們只是聞了聞彼岸花,並不是服了彼岸花粉,所以是有救的,如果是服用了花粉,神仙也是救不得。”赫連阡陌被葦江嚇得狠了,說話竟是絮絮叨叨,和女人一樣。

“等你們解了毒,就可以把我放了吧。”這少年哀求道。

“不行,等我們平安回到歸一門再說。”葦江眼珠子一彈,惡狠狠地言道。

“掌教師哥,你的傷勢如何?”歸雲長老剛解毒,氣力恢復不少,眉頭緊鎖,一直詢問清玄真人的傷勢。

清玄真人不答,問道:“赫連公子,我歸一門清浦真人,還有一名羅姓弟子,他們現在何處?”

“這兩人被拘禁在天師洞。本來,在下已說服了您師哥清浦真人,他已答應勸說你服用解藥。”赫連阡陌微微露出詫異之色,和純陽真人對視一眼道:“不過現在用不著了。”

清玄真人臉色黯然,回頭對歸雲長老言道:“清浦師哥也是希望保全我們歸一門,歸雲師弟不要多想。”

歸雲長老言道:“師弟理會得。”

“他們二人已服過彼岸花解藥了?”歸雲長老問道。

“嘿嘿,清浦老兒比你們精乖,他早早就服過解藥,他已答應了小子先前提出的方案。”純陽真人站得遠遠的,忽然言道。

“去去去,你這老道,離我們遠點。”葦江對純陽真人一點都不客氣,“你別妄想能把這小白臉從我們手裡搶走,我們不迴歸一門,絕不可能放了這小子。”

葦江雖對清浦真人和羅貫通滿心疑竇,但此刻不宜和清玄真人說及此事。

待得和清浦長老見面,清浦長老佝僂著身軀,遠遠便一句:“掌教師弟,何苦如此!”言罷老淚縱橫。

葦江挖了挖鼻孔,心道:“這才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再看羅貫通,這哥們已有數月不見,身形清癯許多。此刻他望了葦江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之色。

蕭瑜晴一個乳雁投林,撲到清玄真人懷裡,大哭道:“爹爹,您這是怎麼了?”

清玄真人撫摸著蕭瑜晴一頭黑髮,微笑道:“丫頭,沒事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次日,澄心崖上,清玄真人對赫連阡陌道:“赫連公子,就此別過。望你回去西域後,能面陳拜月聖母,中原溫潤潮溼,多雨少風,氣候並不適應西域人,來了以後不病即災。還是請她安駕西域,不要輕易來中原了。”

赫連阡陌一言不發,深深地望了葦江一眼,盤坐於魔刀之上,就此離開了歸一門。

葦江問道:“掌教,為何不把這小子關起來?他跑回去,一定要搞出一堆么蛾子!”

“你不瞭解拜月聖母,若把這小子關起來,只會讓她痛下決心,老道歸西以後,誰能護佑得住你們?”清玄真人一聲長嘆,繼續言道:“再說,歸一門已到生死存亡關頭,若有生存之機,倒不在這人身上,關著這少年,倒顯得我們小家子氣了。”

言罷,即刻召集眾人議事,卻沒進以往議事的澄心殿,倒進了後面的三清殿。

眾人心頭便是一沉,三清殿乃是道家莊嚴聖地,非得三元三會,或是門派傳承大典,很少去三清殿,今日前往三清殿,便是清玄準備在這裡交代後事了。

站在三清殿門口,清玄真人望著大殿前兩棵銀杏樹,對著眾人笑道:“這棵樹還是貧道幼年種下的,當時貧道還是一弱冠少年,如今已亭亭如蓋矣。”

然後輕輕推開一尺厚的大門,吱呀一聲,帶領眾人進了三清殿。

一進三清殿,清玄真人落了座。

剛一落座,忽然之間,清玄緩緩吐出一口長氣,一瞬間,一頭黑髮慢慢變得花白,然後變成根根銀絲。

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慢慢暗淡和渾濁起來。

葦江心裡便如重錘敲擊一般,眼眶一紅,大罵道:“他媽的玉清宮,拜月教,老子和你們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