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峰,三清殿裡。

話說歸一門精銳傾巢而出,在這大庾嶺地府死了一名弟子,靜心傷了一隻胳膊,羅貫通受了一些筋骨傷,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帶出上品靈石千枚,即便對於歸一門這種名門大派,也是一筆了不得的資源。

這一趟地府之行,可謂收穫頗豐,諸位弟子,功勞不小。

清玄真人本來聞之大喜,但聽說弟子之間又起紛爭,於是一聲令下,一眾弟子協同門派尊長,連本門都不及回去,直接上了歸去來兮峰。

清玄真人目光掃過,殿內鴉雀無聲,見羅貫通坐在椅子上,面無血色,便言道:“通兒,你是歸一門的首席真傳,也是大庾嶺地府一行的首領。此次出行,你功勞不小。你先說說,裡面到底怎麼一回事。”

羅貫通勉強站起身來,先簡單地把這一路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對著葦江兩眼冒火,言道:“啟稟掌教真人,此次地府之行,諸位師弟師妹一路上斬關奪將,為門派立下了不小功勞。但有一人,居心叵測,偷奸耍滑,殘害同門,羅貫通不得說上一說。”

清玄真人淡淡言道:“但說無妨。”

羅貫通言道:“掌教真人,各位長老,羅貫通奉了掌教真人敕令,帶著一眾師弟師妹前往大庾嶺地府,一路上歷盡艱險,怪獸潮中,全憑我和蕭師妹、宋師弟和文師妹打退獸潮。葦江這小兒只是到處躲避,不曾出得一點力。蝙蝠潮中,這小兒貪生怕死,一把劉璨師弟擠出人群,害得劉璨師弟被血蝠咬傷,這是罪狀其一。”

葦江挖了挖鼻孔,毫不在乎,也不辯解。

羅貫通繼續道:“此人貪生怕死,待得他被攝入這地府界主的結界後,馬上奴顏婢膝,叛出歸一門,拜了這淫邪界主為師,然後唆使地府界主將劉璨殺死,並將我打成重傷!這是罪狀其二!”

葦江仍是不為所動,宋韶則不安地動了一下,似乎要說話,葦江給他遞了一個眼神,宋韶便忍住了。

羅貫通對著蕭瑜晴躬身一拜,言道:“第三件事,涉及蕭師妹清譽,可否有請師妹迴避一下。”

蕭瑜晴滿臉羞紅,訥訥道:“你們扯來扯去,怎麼又扯上我了?”

清玄真人微微一笑,言道:“多半是少年人嘴邊佔些便宜,晴兒你不必走,讓羅貫通說說,葦江到底有何大罪?”

葦江一聽此言,倒是大大的嚇了一跳。老子究竟幹了什麼事情影響了蕭瑜晴的名譽?

難道這小子去抄了自己老巢,把那些畫本給搜出來了?

一想到此事敗露,葦江頓時臉色煞白,心道若是這廝把這事抖了出來,老子立馬下山,這歸一門弟子也不做了。還是逃去陳長生那邊,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剿滅拜月教好了。

羅貫通見清玄真人一派風輕雲淡,不禁有些氣餒,言道:“我從界主口中得知,葦江這小賊對小師妹圖謀不軌,他對那界主言道,要娶蕭師妹做媳婦!”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蕭瑜晴滿臉通紅,一把扎到清玄真人懷裡,道:“葦江這人壞死了,爹爹您一定要重重責罰他!”

清玄真人哈哈大笑,便問葦江:“我這女兒都大你好幾歲,你小小年紀,不好好修真,竟然有如此荒唐想法,該打該打!”

羅貫通列舉完葦江的三大罪狀,卻是這樣一個場面,大是始料未及,張了張嘴,後面便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了。

葦江臉皮再厚,在眾人也是不好意思,一張老臉竟有著三分羞慚,這倒是多年未有之事。他吞吞吐吐道:“師傅,掌教真人,這事當不成真,那界主想害蕭師姐,我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騙那界主說,蕭師姐乃是小子心上人,他才肯放過蕭師姐。”

其實這話漏洞頗多,明眼人一聽便知。

既然那界主要脅迫葦江,必然會找葦江在乎的人,他如此一說,豈非送蕭瑜晴入虎口?

清玄真人聽了微微一笑,也不揭破。

葦江忽然想起自己出來後,羅貫通又去見了陳長生,定是找陳長生要好處去了,不然怎麼編排出這一番謊言?他能撒謊,老子就撒不得謊?

得先乍他一乍。

於是葦江眼珠子一轉,忽然言道:“羅師哥,看你白生一副聰明面孔,卻是一個蠢蛋!你既說本少爺背叛師門,投靠外人。若這外人真把我當徒弟,在他眼裡,我和你誰輕誰重,你都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