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對縣太爺尹堅一頓猛誇,尹堅心裡樂開了花,可是面子上還裝作沒事,小二不認識尹堅,不知道他伺候的客官就是縣太爺。一般來說,縣太爺出門都坐轎子,還要鳴鑼開道,這位爺靜悄悄的出行,肯定不是縣太爺,小二認定了客官就是過路的客官,和縣太爺搭不上關係。

店小二的口才了得,這個讓尹堅覺得這裡人傑地靈,人才輩出,即使是店裡的夥計,沒讀過書,也聰明伶俐,真的很會來事,他說:“你做的夢可能不是假的,如果是假的,為什麼幾乎同時有那麼多人都做一樣的夢?你們這個地方不是被天老爺罩著就是被老天爺罩著,要出大人物了。幸虧我到了這裡,免得迷惑不解,估計偌大的地方,沒有人會解夢,今天不虛此行,要不然要在黑暗裡摸索很久了。”

“多謝客官解夢。我呢,明明睡著,結果醒著,明明醒著,結果像在夢中,這個讓人苦惱良久不得答案,今天巧遇客官,給了很好的解釋,時候不早,客官歇息吧!不再打擾。”店小二說,看看尹堅吃飽喝足,腳也泡了,舒舒服服,就帶走了杯盤碗碟,收拾好籠屜,提著木桶和籠屜,離開客房。

次日一早,尹堅醒來,日頭已經高懸,鳥兒鳴叫,聲聲清脆,婉轉動聽。他心想,真好!這裡是養老的好地方。

不過,該趕路了,於是喚來店小二,稍微用了早飯,讓小二結賬,小二拿錢給尹堅,他不要,說:“賞你了,作為小費。深夜討擾,影響你休息,算是給你一點補償。”

“多謝客官!”小二說,也不客氣,收了錢,被老闆看見,讓小二交出,說:“下次再這樣,就請你另外高就。”

原來店裡的規矩,收了客官的任何錢,都要如數上交,不管什麼理由收的錢,或者是客官主動打賞的錢,都歸店裡所有,然後到了月末,由店方根據店小二的表現,再進行據實打賞。規矩已經定下,早晚就得執行。

小二乖乖就範,說:“下次絕不這樣!沒辦法,窮怕了,見到錢就捨不得丟。”

“這裡是我的地盤,就得守規矩,不能亂來。如果都像你這樣,夥計們都有二心,這店還能開下去嗎?”老闆說。

“好,老闆,下次不再犯了。瞎子見錢眼都睜開。我不瞎,眼睛更大。”店小二笑著說。

老闆嘿嘿一笑,說:“你看你,還有眼睛嗎?一個麵糰上兩根線,眼睛在哪裡?”

店小二吐了吐舌頭,跑了,這個店小二勤快,就是眼小,頭大,面子大,眼睛不容易發現,一笑眯成縫,就是兩條線,眉毛就是兩個點,像是被火燒胡了的毛豆。

店小二自去忙碌不提,再說尹堅一路走訪,確知妓女綠肥好,妓女紅瘦不好,這個結論得出後,他就回到了縣衙,開始審理狗仔嬰兒案。

這個案子傳開,人們議論紛紛,過堂的時候,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兩邊衙役喊威武,尹堅拍驚堂木,人們安靜下來。店小二請了假,也來看過堂。人們都來看審案,住店的沒有,過往的客官都去了縣城,生意冷清,老闆也想鎖了門來看,又擔心有散客來吃酒喝茶,就忍住了沒來,讓店小二來看熱鬧,回去後說給他聽聽。

再說卜慧書也聽了這起案子,知道要過堂審案,無奈有學生要教,走不了,也知道這個訊息肯定不脛而走,自然知道來去緣由。

大堂。

“帶苦主。”尹堅道。

兩名女子被帶到堂前跪下。

“老爺,小女子生的明明是嬰兒,穩婆說是狗仔。請青天大老爺明斷,還小女子清白。”綠肥說,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抬起頭來,你是綠肥?”尹堅問。

“正是小女子,我咋這命苦!成為風塵女子,落入煙花柳巷,從小父母雙亡,跟著舅舅長大,沒想到舅舅沒安好心,好吃懶做,十二歲賣給青樓,換酒喝了。本來遇到情深義重的客官,答應贖身,和他有了身孕,誰知也是騙子,到現在查無音訊,也託人尋找,可是錢財花去若干,沒想到人海茫茫無處尋覓,生子當天,發現嬰兒被穩婆調換成一狗仔,穩婆不承認,硬說是小女子所生,被告紅瘦嫉妒小女子,早就打了小女子的主意,買通穩婆,調換了嬰兒,後來,小女子無處申冤,只有攔轎告狀擊鼓鳴冤,還請青天大老爺為小女子做主。現在,因為狗仔換嬰兒,說小女子是妖女,被告紅瘦血口噴人,混淆視聽,怡春院媽媽一怒之下,為不影響怡春院的生意,就將小女子逐出青樓。現在小女子無家可歸,暫時居住一位好心的姐姐家。”綠肥說,又哭了。

尹堅知道她被冤枉,為了服眾,就問綠肥:“休要哭泣!本官問你,你可有證據證明你生的嬰兒被調換?”

“小女子知道穩婆名姓,捉來一問便知。”綠肥言道。

“好,來人,去捉穩婆。”尹堅說,抽出一根令籤,綠色的,扔在堂下,捕快領命作揖前去捉拿穩婆。

一會兒,穩婆捉到,尹堅問:“下跪者何人?”

“稟老爺,在下穩婆王氏。”

“你可知罪?”

“小人不知。”

“大堂之上,容不得爾等欺詐本官。本官再問,你可以知罪?”

“小人真的不知,小民剛接生一孩,就被捉拿至此,早點去,怕是要出人命。”王氏道。

“大膽刁民,你少嚇唬本官,天下穩婆何其多!少了你,人家照樣生。”尹堅說。

“小人真不知道被公人捉來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