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的護衛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當然跟的人今時不同往日,自也沒了那種痞氣,雷厲風行,周霈話音剛落,兩人並踏步上前,各自在王凝邊上站住,道一聲“得罪了”,抄起王凝的身體,跟拎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王凝臉色一垮,看著周霈,疑惑道:“不能吧?”

“哼……”

護衛察言觀色的本領自是到家,當下提了人往旁邊的小黑屋過去,牢頭有心上前說幾句,卻遲遲不敢邁步。周霈也懶得理他,冷硬的將他使喚開,叫他過去給某位言語上冒犯了她的人表演掌嘴。

周霈進來的時候,乍一看還是被屋子各種刑具嚇了一跳,好在房間裡光線昏暗,沒人看出她的心虛。王凝已經被綁了起來,府上的護衛拿了掛了鐵棘的皮鞭正在試手。

王凝神色憂傷,眼下正討擾道:“好漢,大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做到這個份上……”他盯著對方手裡的皮鞭,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幾鞭子下來,我這身子骨可就廢了。”

當然了若不傷及要害,幾鞭子對他來說無甚所謂,想起往常做那殺人勾當的時候,給人穿個肚什麼的都是常事。只不過那畢竟是生死搏殺,當時的念頭也只是無論如何都要乾死對方,自然也就不會在意自己身上到底傷成什麼樣!畢竟被捅幾刀總要好過丟了小命千百倍。

可眼下完全不再那種環境底下,單純的被人虐而已,這麼一來,心理自是過不去,倒也覺得可怕,何況這滿屋子的刑具看著就足夠瘮人了啊。

周霈秀手輕輕捏著瓊鼻,站在遠處,明暗光線底下,對面男子的身影投射在背後的石頭牆壁上,水漬青苔在燭光映襯下並也顯露出來。

周霈莫名的打了個寒顫,那邊的護衛已經揚手要打了,畢竟已經“準備”了好久。兩人對視一眼,隨即都看向王凝,給了個抱歉的眼神,抬起手來。

“慢著……”王凝啊呀叫了幾聲,拼命的將身子往後仰,牆上的影子也混亂起來,掙扎之中,捆綁身體的鐵鏈發出一陣唰唰的聲音,狹小黝黑的石屋裡顯得那麼突兀。

周霈緩過神來,定定神,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郡主……”護衛客氣的退往一邊。

周霈輕輕點頭,目光落在王凝身上。

潮溼的屋子裡,幾盞油燈竄著小火苗,艱難的發出光來,燈下,王凝臉色蠟黃,眼中盡是“恐懼”。

“你們出去吧,我跟他有點事談談!”

“郡主?”護衛本職就是保護她的安全,自然不會輕易離去。

周霈道:“你們守在外面,難道還有人能進來?至於他,你們不放心的話再去提兩捆鐵鏈來,再綁一遍。”

周霈只是這麼一說叫他們安心,倒不想他們真就去了,隨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裡,王凝除了腦袋,渾身上下都被雙上了髒兮兮的鐵鏈。

當然護衛自是知道郡主跟他有話講,於是胸口還是勒得鬆了些,讓他至少能夠開口說話,當然每一個字說起來肯定都不輕鬆。

再又檢查一遍,兩人躬身退了出去,周霈被這麼一鬧,心情稍稍放鬆下來,對於滿屋子剖腹挖心的刑具不再那麼恐懼。

她湊近一些,舒了一口氣,眼珠子明亮清澈,似一鴻秋水。

“三個字!”她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