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周訶,回到屋子裡的紀康頹喪的坐在椅子上,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也像是蔫了一樣,臉色白的嚇人,眼裡寫滿擔憂,都快化成水滴出來。

皇城司的密信裡說的雖然含糊,但他明白這件事情嚴重性,周訶說的那些並非是嚇唬他,確實在出了這件事,如若再傳了出去,他此行本就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在此前提下,再添變數那是板上釘釘的了。

但一如之前打算,這件事他必須要去做的。至於中書省那幾位相公的文書他姑且也不想做理會,真要說什麼,那也是等他回來之後了。

如果還能夠回來的話。

他笑了笑,站了起來,回到書房,研磨提筆,斟酌一陣之後寫了封家書,封好之後出門交給了驛站的人,同時說到:“你去請楊將軍過來一趟……”

驛卒正要離開之際再又被他叫住了,紀康頓了頓,注意到對方還在等著自己說話,他並又搖搖頭,說到:“你去吧,我自己過去找他。”

驛卒離開後,紀康稍稍回屋打整了一下,出了門,不多時到了楊文桓所在的院子。

楊文桓聽到門口的動靜,收了槍朝這邊走了過來。

“紀大人有事?”

文人武將向來都是不等的,莫說現在紀康已經官居從四品,就是以前,他也不願意得罪,向來有什麼事也是武將被文官傳訊過去,這種找上門來的可能性少之又少。

紀康頷首,甚至都沒興趣客套的誇獎一下對方的槍法出神入化。

紀康正色道:“楊將軍準備一下,我們出發吧。”

楊文桓愣了一會,似乎在審視紀康這話的意思,大抵注意到紀康眼裡的認真神色,他沒有問為什麼,很是乾脆的點點頭,沉聲道:“我這就去。”

紀康恭聲道:“有勞將軍了。”

楊文桓沒有再說什麼,回了屋子很快換了衣甲出來。紀康已經出了院子,此時正待在使團入住的院子裡,與自己的副使商量著什麼。

紀康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靜,隨後開口道:“……這次事情本就兇險,本官知道諸位都心有擔憂,如今已經到了日子,我等再不往前走恐怕朝廷就會發催促令了……”

紀康看著眾人臉色,心裡悽然:“所以本官決定使團即刻啟程。”

底下到底議論開來,首先並是副使蕭炬站了出來。這位副使年紀比紀康大了很多,卻又看起來還沒有紀康蒼老,實則邊地上待過的人與京城養著的人存在著很大差別。

蕭炬在京城也只是個鴻臚寺經歷,算不上什麼吃香,這次也是被上司推來推去,最後他被抓了丁不得不來。

因此他來之前不惜花大代價買通了一些關係,對於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一直都有著瞭解。

因此中書省的文書他當然也是知道了。

因此他不卑不亢的開了口:“大人,在此之前能否容卑職問上一句?”

紀康道:“請說。”

蕭炬道:“據卑職所知,這次出使西涼已經被壓下來了,大人為何不與我等說清,反是隱瞞?”

紀康看著因為這一句而議論開來的使團成員,咳嗽了一聲,而後目光落在蕭炬身上:“蕭大人哪裡聽來的訊息?”

“卑職自然是透過正常渠道獲取的資訊。”

紀康頷首,笑到,“蕭大人還真是厲害啊。”說著起身,到了蕭炬跟前,“但你可知,這種子虛烏有的話說出來是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