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夜,秦淮河的水漲了不少,河岸的楊柳條無力的垂在半空,任憑那風如何大力的撩撥,依然吹不去它身上的疲懶。彷彿遲暮的老人,帶著一股灰暗的死氣。

雨水之後,城市彷彿剛從水裡撈起來,天剛剛矇矇亮的時分,乍一看,像是一個一夜鏖戰的女人,疲懶的,卻也叫人有著別樣的憐惜之感。

王凝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的醒轉過來,披了衣服下了床來,緩緩出來開了門。

“少爺,家裡來了人,他們說有急事找您!”木蓉一臉的焦急,那樣子真是想死了少爺一樣。

王凝迷瞪了一下,揉了揉腦袋,問到:“來的是誰?”

木蓉搖頭:“我沒見過。”

大抵是襲來一絲涼氣,王凝一個激靈醒了神來,雙手蒙著臉揉了幾遍,木蓉幫他稍做了整理,他並急匆匆往前面的院子趕去。

會客廳內,已經聚集了十多個衣著光鮮的人,年紀不等,往日裡或許還彼此有仇,但到了眼下,卻都滿臉沉重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對於旁邊送來的好茶沒有絲毫的興趣。相熟的已經湊到一起,小聲的討論著。

王凝進來,眾人都一窩蜂圍了上來。王凝略看過,並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小。不然如今在他名下討生活的這些人不可能一次來的這麼齊整,況且這大老早的,若非有事,這些人恐怕也不會捨棄溫暖的被窩跑到他這裡來。

“先坐,坐下再說。”

王凝一邊朝裡面走去,一邊示意眾人安靜。主客坐定,王凝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一圈,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叫大家如此著急的趕過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人站了起來:“東家,近來發生一些事,我們估摸著事不大,於是沒有打攪你,沒成想今兒一早,對方變本加厲,砸了店,拆了招牌,店裡的牆上,地上全被潑了狗血……”

王凝目光落在說話人的身上,老實說他並不能很好的記住手下的那些人,於是有些尷尬的開了口:“幾家都是這樣的情況?”

“基本都是這樣,有的潑了狗血,有的潑了汙穢,經此一鬧,我們一個多月開不了店的。”

“單是這樣,倒不用擔心……眼下這點生意已經無甚所謂了!”王凝說著,“比起這些錢財損失,反而是這面子得掙回來,好叫他們知道,我可不是那麼好惹的。”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複雜,有的心疼今次的損失,自是高興不起來,有的則是一副意料之中,無甚所謂的表情。

王凝粗略的看了一眼,說到:“這樣吧,諸位掌櫃都先回家小養個把月,別的就不用你們管了。”

“那鋪子?”

“就那樣放著吧。”王凝不在意道:“想打我的臉,我就要他們付出代價,打到他們疼。”

說著輕笑起來,他從座位上起身,掃過在做的所有人,語氣溫和的道:“跟著我,自然不會叫你們損失,至於那些有異心,想要搞死我的,我也不會客氣。”他揉了揉眉頭,“本來我是不想管這些事,生意在誰家手上都無甚所謂,我買下這些,倒不是說真的想從各位手上拿到什麼……我不喜歡做事的!我就想坐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順便把錢賺了……”

他再次笑了起來,嘆了一聲:“各位,生意場上你們比我熟,所以這些事到我頭上,我也懶得做那些複雜難言的事。我做事就一條,用錢砸到你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