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要奏。”見韋然鋪墊的差不多了,袁慕之此時也站了出來。

“如今秦淮河之案存在三大弊端,首先是秦淮河船隻流動不定,朝廷無法監控,此為其一。其二,秦淮河花船上的女子,來歷存疑,其三,風塵文化如此發達,為何稅收如此之少,敢問這銀兩都流向了何處?”

漂亮,韋然心中暗道,袁慕之不愧為最佳助攻,最後一句話可謂直擊命門,下面就開始了袁慕之的表演時刻。

“其實此案可拆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則是則是官商勾結,哄抬物價,聚斂民間財富,第二部分則是秦淮河花船逼良為娼,第三部分則是草菅人命。”袁慕之緩緩說道。

蕭炬聞言之後,連連點頭,隨後說道:“朕初登大寶,若連建康之事都無法處理妥當,又豈有顏面真正君臨萬邦,如今秦淮河之事牽連甚廣,光此奏書上牽扯到的朝中大員就多達二十多位。”

朝下眾臣不由的瑟瑟發抖,不知道蕭炬下一步又會如何,但是蕭炬隨後說道:“當時逆賊蕭巒佔據建康,蕭巒時期之事朕也不想深究。”

聽到蕭炬此話,眾位大臣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但是隨後蕭炬又說道:“但是草菅人命,逼良為娼,這件事情朕不能不管!”

冰冷的話語令朝下眾人盡皆一顫,恆現帶頭跪下說道:“陛下聖明,此乃人神共憤之事,定要徹查。”

韋然此時起身說道:“陛下,我大齊如今百廢待興,此事正好可以安社稷,定民心。何況昨日秦淮河邊,竟然連個老媽子都敢向官兵吐口水,氣焰囂張,簡直令人髮指。”

“中書舍人周威,還罵臣是狗仗人勢,竟然還在花船內造謠說因為微臣長的好,說不定陛下有龍陽之好,這豈不讓人貽笑大方。”韋然憤憤的說道。

蕭炬此時的臉色也是變了有變,目光當真幽怨的看了韋然一眼,心中罵道:“有必要說的如此浮誇,不就想殺雞儆猴嗎。”

“所以微臣將他赤身裸體掛在了宣陽門上,想必國舅爺不會介意吧。”韋然特地將國舅爺三個字咬的很重。

韋然如此針對周浦其實是另有原因,首先周威確實多行不法之事,其次隆盛錢莊背後就有周家的影子,最後則是周浦之女仗著其父對蕭炬又恩,在後宮時常不尊楊蘭,此事楊蘭不願和蕭炬說,但是韋然母親入宮看望楊蘭之時卻聽楊蘭提起過。

“吾弟說出此話簡直罪該萬死,秦公如今施以小懲,下官自然無話可說。”周浦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畢竟其弟都說出龍陽之好這種話來了,砍頭都不為過。

朝上眾臣聞言紛紛忍俊不禁,但是沒人敢笑出聲。蕭炬思索再三之後說道:“如今就由秦公負責徹查此事,但是對於稅收之事,慕之可有何良策?”

袁慕之早有準備,此刻立馬說道:“陛下,秦淮河花船每日流入錢財不下萬兩,之前稅收竟然只為十抽一,如此暴利,如今應該提升為十抽三。”

此言一出,眾位大臣無不倒吸一口涼氣,但是隨後袁慕之又說道:“而且花船如今雜亂無堪,在秦淮河邊肆意停靠,可在秦淮河設定專供花船停靠的口岸,但是隻限五十艘,每日收取十兩銀子做為租金,由天雄軍負責維持治安,這部分租金可以充入陛下內庫之中。”

“其三,可在建康城內興建數座教坊,由朝廷統一管理,以資國庫,往後被判為奴的女子,可直接充入教坊之中。”

朝下大臣雖然心中多有不滿,但是卻無人敢站出來說話。畢竟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和花船有關聯,哪怕事情已經放到明面之上,但是既然蕭炬不提,也沒人會自討沒趣。

但是第三點可謂是釜底抽薪,以往這些淪落為奴的貌美女子,都會被他們用手段送進花船之中,如今朝廷自立教坊,可謂是讓他們斷了來源,畢竟又有多少女子願意淪為為妓呢,長此以往,秦淮河花船定然難以為繼。

蕭炬微微點頭:“那就依慕之所奏,具體細節由慕之負責。如今北秦使臣尚在驛館之中,明日接見北秦使臣,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昭陽公主元芸,如今正在玉瓊樓之中,自從蕭巒身死,蕭炬登基之後,這位蕭巒的皇后便整日玉瓊樓遙望北方,今日聽聞北秦使臣已經入了建康之後,元芸的心情才好了一點。

元芸每日就喜歡坐在水池邊上,看著水中的魚兒盡情的撒歡,彷彿自身也置身在了這歡快的氛圍之中,聊以慰藉。

但是今日就打破了元芸的寧靜,因為她看到了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人。

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元淑,元芸彷彿覺得自己如同做夢一般。其實她和元淑並不算特別熟悉,元淑還是十歲那年被閔後收為自己的女兒後,元芸才注意到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