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米蘇、肖宇澤那組。其他的那些專業舞者,反而不需要我們過分緊張。“鐘不群壓低了些聲音,“很快最後一組的分數也要公佈了,咱麼一起聽聽吧。”

盧盼盼點頭。她也很想知道鐘不群所說的“專業舞者反而不值得過分關心”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聽評委老師對各組選手的評語,比直接聽鐘不群解釋,更能夠幫助盧盼盼認清當下的比賽形勢。盧盼盼收起心神,同著鐘不群一起,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舞臺上。

主持人走上舞臺,在靠近評委席的位置站定,接過核算後的最終分數單,開始宣讀成績與評語。

“選擇了在劇場很常見的老劇目,但是卻跳得很‘例行公事’,沒有那種劇目中的人物角色應有的朝氣……”

“選擇了展示功底的圓舞曲,技術特別過硬,卻偏偏沒跳出那種熱情洋溢的感覺,很是可惜……”

“配合得很默契,但是即便是在臺上,也能感覺出,你們私下的關係很不融洽。你們之間對彼此的排斥,那種不和睦的氛圍,是會直接輻射到觀眾的……”

聽了一通下來,盧盼盼可算明白了,青苗杯的評審標準確實如顧青說的那樣,很是複雜多元。

不是說舞蹈技術過硬、資歷老就一定能夠奪桂冠的。

演繹一部舞劇,必須要完全沉浸到角色中;作為劇團的一分子,必須要尊敬、友愛自己的舞伴,和與自己同團的舞者們好好相處;作為一位職業舞者,舞蹈是職業生涯的全部,不能丟失自己對於舞蹈的熱愛與激情……所有這些,都是評委老師需要重點考察的地方。

盧盼盼這一組,算是除了足尖上不足,其他的方面做得都很到位;而本場比賽中大批的專業舞者,有不少都是技術技巧無可挑剔,劇目跳得熟練的不能再熟練,就是在其他的細枝末節上,多多少少存在了些問題。

扣的都是最要命的表演分。

一來二去,盧盼盼和鐘不群二人竟然毫無懸念地進了預賽。

雖然沒能排進前幾名,是入圍預賽的倒數幾名。

“看來那個惡人對你鞋動手腳的事,還是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不過表演分究竟有多關鍵,這次我們總算是有了切身體會。”比賽全部結束之後,劇場內外人流湧動。鐘不群極其自然地拉起盧盼盼的手,邊走邊說。

“不用拉著我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這裡我也很熟悉,總不至於走丟的。”盧盼盼嘗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卻被鐘不群越握越緊。

“這邊人多,等走過這一段,我就鬆開你。”鐘不群一面說著,一面四下掃視著。

他說過,留在這裡,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大致地找一找有哪些人尤其可疑。

盧盼盼也掙不開他的手,只得任由他拽著。

經過穿越劇場走廊的漫長的幾分鐘,鐘不群得出這樣的結論——“學生志願者。”

學生志願者?

“用蠻力扯斷縫合好的鞋帶,大概是個並不瞭解芭蕾、也不太瞭解足尖鞋的男生。我把重點放在這個群體當中,還真就在人群中發現一個有些不太尋常的人。”

鐘不群狀似不經意地直盯著一個方向,“我只是目光從他身上掃過,但是他完全不敢對上我的目光。十好幾位志願者裡,只有他一個人對我如此迴避,能讓我很快就察覺到他的異常。盼盼,你給我提供的思路確實很實用。順著這思路找下去,那人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

可……我們和學生志願者又無冤無仇,怎麼會被他惦記上呢?

盧盼盼剛欲開口詢問,鐘不群卻突然拉著她從人群中竭力擠出一條路來,緊趕慢趕朝著他說的那個可疑人走去。

那人想要逃,卻也被人潮包裹著。已經和徑直而來的鐘不群對上視線後,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尷尬地垂著頭。

“說說看,”鐘不群的眸中閃過戾色,“你為什麼要拆掉我女朋友的鞋帶?”

那個志願者穿著工作服,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樣,一疊聲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只是想著你們的物品都交給我保管了,一定要把每個儲物櫃都仔細檢查鎖好才行。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我不小心把你的鞋帶勾壞了……”

“勾壞?“鐘不群挑眉,“你不用遮掩,鞋是怎麼壞的,我們連算數都不會的時候就被送進舞校,自然看得比你明白。”

這個人承認了。看來他們不需要找出一個需要提防的人選範圍,直接就揪出了“真兇”。

他手段陰損,段位卻顯然不太夠。也不知他倆何時何故得罪了他,竟然拜他所賜,要承受這樣一份黴運。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拆掉她的鞋帶,還是抱著讓這雙鞋報廢的決心,狠狠扯斷她的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