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陳儒之開口的那瞬間,她就收了手。

瞥見氣喘吁吁的小桃,她頓時明白了什麼,真是惡人先告狀!

白婉柔對一通指責一概不認,只等陳儒之說完,她才反問:“王爺認為,是我把她喊過來,欺負她,又放她的丫鬟去請你過來看戲嗎?”

“如若真是如此,她懷了身子,在明知我厭惡她的情況下,還主動送上門,這是何意?”她語氣不緊不慢,三言兩語就拆穿了惡人的偽裝。

“王爺,妾身的肚子有點疼……”

月意突然捂住腹部,神情痛苦地靠進陳儒之懷中。

“月兒怎麼了?”陳儒之心中一緊,嚥下還未宣之於口的話,連忙詢問月意的情況。

“沒事的……王爺,方才孩子好像動了一下。”

月意見目的已經達到,挑釁地看了一眼白婉柔。

白婉柔勞累過度,見此一幕更是心寒絕望,身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綠竹眼疾手快過來攙扶住她,擔憂道:“小姐,您怎麼樣?”

白婉柔搖搖頭,她的脆弱,在陳儒之眼中看來,卻是刻意裝出來的。

“來人!”陳儒之似是厭極了她,迅速收回目光,吩咐下人:“將她關進柴房,三天不許她進食!”

下人卻面露為難:“王爺,方才皇上身邊的安公公,帶著聖旨來了,現在就在前廳裡候著呢!”

陳儒之擰了擰眉,道:“你先去回話,說本王待會就過去。”

他話音未落,一道尖細的聲音,就從不遠處插了進來。

“不勞煩王爺走一遭,咱家自個兒來了。”

只見一位鶴髮老者,手持明黃聖旨走來,一身宮外的長袍並不顯眼,卻通身散發著威嚴氣場,若非是聽見那太監獨有的尖銳嗓音,眾人還以為這老者是哪位行事低調的貴人。

“建安王妃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白婉柔急忙跪下聽旨。

無人注意到,月意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王爺,陛下的意思,咱家已經帶到了。”安公公宣讀完聖旨,掃了一眼已經癱軟在地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許輕蔑:“白小姐是陛下欽賜的建安王妃,至於其他女子進入王府,就該老實本分做好一個妾室,不要妄想自己配不上的東西。陛下這也是為了皇家顏面著想,王爺,您覺得呢?”

“本王知道了。”陳儒之面沉如水,攥緊的拳頭緊了又松。他轉身扶起月意,心疼的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本王會好好補償你的。”柔聲低沉,充滿愛意。

“王爺……”月意哭的梨花帶雨,她不甘心只做一個侍妾。

憑什麼,憑什麼白婉柔就這麼好命!

她狠狠剜了白婉柔一眼,滿目怨毒。

接下聖旨,白婉柔連日來壓抑的情緒鬆懈了許多,察覺陳儒之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冰冷,她心中刺痛也無力再解釋什麼。

他或許已經認定是她偷偷傳遞訊息,才讓皇上下了這一道聖旨。

陳儒之攬著月意離開了,就連背影,白婉柔也不敢多看一眼。

她別過頭,拉著綠竹便打算離開,綠竹卻突然慘叫出聲:“啊——”

她慌忙抬眼看去,只見一抹粉色身影在她面前一竄而過,隨之映入眼簾的是綠竹血紅一片的左手,還有地上那把已經染上鮮血的斧頭。

“綠竹!”白婉柔耳邊一陣嗡鳴,渾身發冷。

“快叫大夫!”她慌亂之中扯住一個婢女的衣襟,瘋了似的喊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那婢女哆哆嗦嗦道:“我們、我們只聽從王爺和月王妃的吩咐……”

白婉柔彷彿被這一番話打了臉,情緒陡然冷靜下來,將懷裡的聖旨展開,扯出一個駭人的笑容:“你看清楚,我才是建安王妃,你若不想死,就立刻去請大夫回來!”

“是、是……奴婢這就去!”

婢女連滾帶爬的跑去尋大夫了。

白婉柔雙目赤紅,扶起已經陷入昏迷之中的綠竹,一步一步走回去。

一炷香後,大夫進了王府。

白婉柔用手帕擦拭綠竹額上冒出的汗水,一邊著急地問大夫:“她的手怎麼樣,為何她到現在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