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淺看著坐在她床邊的慕容亭,臉上笑意又回來了。

她白嫩修長的手伸出被子,拉著慕容亭風衣袖口的一角,輕輕道,“大哥生我氣是應該的,可大哥能不能看我病著的份上,不生我的氣。”

慕容亭自小不為父親所喜, 被母親當作討好父親的工具,還是在兵營里長大,未記事便見慣生死,心早已冷了,也硬了。

慕容淺,是他心中僅存的一塊,柔軟的地方。

他最見不得她受委屈,也最受不住她撒嬌。

看著慕容淺此刻憔悴,帶傷的臉, 更是心疼極了。

是以在慕容淺說不跟他離開,只留魏然在房中後,他也都由著她。

可他退那一步,只是想留給慕容淺多一點時間,並非就打消了要帶她離開的心思。

他道,“是你還在生我的氣。”

慕容淺掩嘴咳了起來,慕容亭忙起身摸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慕容淺是病了,但這病拖得久,走時卻是大體康復,當下她不過是念著慕容亭的身體,假意虛咳罷了。

等咳完,她垂下眸來,略帶傷心道,“是我傷了大哥的心,所以我相信大哥瞞下殺了劉老大的事是怕我擔心, 但大哥,卻是不能相信我這份心意。”

慕容亭握住她放在被上,那柔軟的手,“我怎可能不信你。”

慕容淺極力按耐住心底傷痛,生怕漏出聲色惹慕容亭猜疑,又努力找尋著合適的言語,生怕自己說的話,他受不住。

她輕輕道,“那大哥就讓我留在這,讓我用時間證明,我是自願留下來的,好不好。”

慕容亭對這一點,卻是怎麼都不鬆口,“若非他拿我動了青龍幫的事威脅你,你怎會願意留在這,可這事我處理的很乾淨,他動不了……”

慕容淺見慕容亭又固執起來,便跟著又咳了起來,慕容亭便也只能停下給她順氣。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只能不停咳著,最後真咳得厲害了,只能摸著喉嚨,要水喝。

慕容亭忙遞了床頭櫃上的水給她,一邊扶著她喝下,一邊對外慾叫魏然。

慕容淺抓住他手臂,攔住了他,囫圇說,“我沒事。”

慕容亭只得先喂她喝水,喂完見她是好些了,才放下水杯。

可他怎會看不透慕容淺的這點小意思,即便內心不願,他也終無法裝作視而不見,違揹她的意願。

他扶著她躺到床上,“我知道了,你先在這好好養著就是。”

慕容淺微微頷首,“大哥,其實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等下我能去醫院看看顧雲瀾吧?”

慕容亭的心像被黃蜂刺中般疼痛,蓋被子的手指微微一彎。

他勸不了慕容淺,便只能阻顧雲瀾。

但慕容淺何以不懂他,只是她如此這般周全,究竟是演戲演得逼真,還是出自真心,他卻有些分不清了。

最後,他顧念慕容淺的心情離開,慕容淺也去醫院,守著顧雲瀾。

夜半,顧雲瀾悠悠醒轉,看著趴在他病床邊的慕容淺,心中激盪萬千。

眼前的情形,是那麼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