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已逼近。

奪命燈夫緊緊握住刀柄,生死已在一線,那雙手若是鬆開,軀體一定會分成兩段。

這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

他緊緊咬牙,死死盯著狗頭鍘,眸子裡漸漸已現出怨毒、怨恨之色。

沒有言語,他們兩人都沒有言語。

沒有言語,並不是不能說話,他們的言語在眼眸裡顯露無疑。

奪命燈夫死死盯著狗頭鍘,盯著那隻手,那隻手已緩緩下壓,森寒的刀鋒漸漸已逼近胸膛。

死亡將近未近。

狗頭鍘獰笑、獰惡著,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也不敢有一絲聲音。

他依然很小心,很用力。

手臂上青筋漸漸已高聳的更加明顯,隔著衣裳本來是很難看到的,可是那根根青筋實在太明顯。

明顯的彷彿是一條條毒蛇,已緊緊纏著手臂,欲欲似動,彷彿時刻都會跳出去撕咬別人。

冰冷的冷風掠過臉頰,彷彿是怨婦在訴說著自己的寂寞與悔恨,悔恨著一切。

狗頭鍘眼珠子瞪得更大,更圓,直愣愣瞪著奪命燈夫。

人在拼命用力的時候,眼珠子都很容易變得更大,更圓,他也不例外。

臉頰上根根肌肉已不停抽動,額角的汗水已神奇般沁出,還沒來得急落下,卻被冷風吹走,既不知飄到哪去,也不知道飄到何時。

一片林葉忽然飄到奪命燈夫臉頰上,緊緊貼著,緊緊貼著一雙眼睛。

奪命燈夫並沒有在意,也不敢在意。

他現在如果在意這片林葉,自己就要倒大黴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狗頭鍘冷冷盯著奪命燈夫的臉頰,臉頰上竟已露出了笑意。

狗頭鍘竟已在說著話。

這實在令奪命燈夫又怕又驚又意外,但他不敢有一絲言語,也不敢有一絲分心。

狗頭鍘咬牙,嘴角一滴口水忽然飄落,正不偏不移的落到奪命燈夫臉頰上。

“現在是不是還認為我的鍘刀會鍘豬菜?是不是還認為會令豬高興?”狗頭鍘獰笑著,臉頰上每一根肌肉抖動更加劇烈。

冷風掠過,那片林葉忽然飄起,忽然飄走。

奪命燈夫胸膛已劇烈起伏著,他每起伏一下,就可以感受到刀鋒上。

刀鋒竟已到了胸膛。

這實在是件令人懼怕而心慌的事,奪命燈夫的手依稀緊緊握住狗頭鍘的手,死死的往上推著。

他顯然沒有放棄抵抗,沒有放棄活著。

狗頭鍘用力的下壓,鍘刀與軀體卻始終保持著一線之隔,他竟已無法下壓一絲。

人已在鍘刀下,鍘刀將下未下。

額角的汗水沁出已更多,一滴一滴飄落著,臉頰上肌肉抽動更加猛烈而殘忍。

“你是不是還這麼認為這口鍘刀適合鍘豬菜?”

奪命燈夫掙扎著將鍘刀往上面推了一點,努力喘息了一下,才搖了搖頭。

狗頭鍘冷笑,“你是不是還認為這口鍘刀會令豬圈的豬高興?”

奪命燈夫緊緊咬牙,忽然笑了笑。

他竟已笑了出來,這並沒有好笑的事,這裡也沒有好笑的人,那口鍘刀只會人令懼怕,絕不會生出可笑。

狗頭鍘不懂,冷冷的盯著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