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已是四更。

天地間寒意更重,寂寞之色更加劇烈。

他鄉漂泊的無根浪子,如果這個時候還沒有入眠,一定很寂寞、孤獨、痛苦。

她更痛苦。

淚已滴盡,臉頰上的淚痕已風乾。

遠方已傳來了打更聲,遠得彷彿是從漆黑的天邊過來,漆黑的令人寂寞、空虛。

冷風中已有人呼喚,“丑時四更,天寒地凍。”

更夫縮著脖子,敲一下,吼叫一次。

楊晴遠遠的躲開,遠遠的貼著牆角,冷風飄飄,軀體上的鈴鐺劇烈響著。

更夫緩緩的走到他跟前,打著更,臉頰上的笑意極為冰冷、邪惡而又詭異。

“丑時四更,天寒地凍。”

呼喚著這句話的時候,彷彿還想對楊晴訴說著自己的寂寞與空虛。

楊晴緊緊的貼著牆角,咬牙不語。

這人笑得更加兇狠,更加惡毒,嘴角依稀殘留著一片花生米的碎片,緊縮著的脖子緩緩伸出,眸子裡彷彿已發出了光。

瓦片上的貓猶在尖叫。

“你知道那隻貓為什麼要叫嗎?”

這人不在打更,盯著楊晴的軀體,盯著嫩白的脖子,彷彿很過癮。

楊晴忽然將他推開,用力的奔向前方,前方豈非更加漆黑?

用力的跑著,一刻都不願停下。

冷風中依稀可以聽到打更聲,“丑時四更,天寒地凍。”

楊晴忽然躲在一個角落喘息著。

江湖中八成殺手都已過來,八成殺手是多少個人?

這句話是書香說的,她並不像是說假話的人,更不會對無生說。

打更的人已消失,冷風中卻有個人打呼嚕的聲音。

楊晴咬牙,到處找著,沒有人,夜色裡只有漆黑。

也許是自己實在很疲倦,想得已很多了。

她軟軟的坐下,忽然又跳了起來,她已發現屁股下有個柔軟的東西。

楊晴忽然跳了起來。

下面已傳來尖叫聲,卻沒有說話。

楊晴忽然遠遠的躲開,遠遠的離去,她已要崩潰,已要發瘋。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飄來一盞殘燈。

這盞殘燈在夜色裡看來,彷彿是一粒明珠,下面赫然有一口雪白的水缸。

楊晴驟然間轉過身,奔向遠方,可是卻撲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雪白的頭髮,雪白的手,雪白的長衫,雪白的臉頰,雪白的眸子,雪白的牙齒,一切都是雪白的。

這簡直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