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孃的問題不是一個單純和尚破色戒的問題,而是玄慈任由葉二孃為惡,還不是一般的惡。

這背後看出的是玄慈不是一般的自私,而是極端的自私。再配合他一貫在人前的道貌岸然,黃裳極瞧不起他,當然也不必給他好臉色。

黃裳道:“不是少林要問,我就必須回答。”

玄慈道:“怕是施主也難以自圓其說。”

黃裳道:“我只覺得少林管的太寬了。”

玄慈道:“非是少林多管閒事,而是這其中的疑問實在太大。”

黃裳頓了頓,問道:“少林對每一個這樣的農戶都這麼關心嗎?”

玄慈臉色微微變了變,少林當然不會這麼關心其他的農戶,如果沒有喬峰的存在,他怎麼會管喬三槐的死活。

黃裳看似隨意的一個問題,但玄慈做賊心虛,語氣立刻少了一點兒從容:“當然關心,他們受僱於少林,他們的安危,少林責無旁貸。”

黃裳道:“說的很好聽,但我卻不相信。”

玄慈強忍卻沒忍住問道:“施主是什麼意思?”

黃裳看了看玄慈身後的幾名少林僧人,各個龍行虎步,氣度沉穩,看身形法度,都有不俗的武功,道:“為了一個農戶,少林就出這個陣仗,讓我不能不懷疑,也許喬家之人身份非同尋常。”

黃裳這句話差點讓玄慈站立不穩,喬三槐聽了也錯愕不已,他絕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重要。

黃裳卻看似自言自語地繼續道:“可是以玄慈大師的身份,即便要親自過問一個拐賣人口的騙子,也不用出動這麼多人,大師不該認識我呀?”

黃裳的話驟然停了下來,空氣為之一凝,一股壓力從天而降,讓每一個人的呼吸都為之一頓。

黃裳突然開口道:“大師認得我!”

玄慈的嘴臉抽了抽,臉色陰沉。

黃裳冷笑:“丐幫,大師是從丐幫那裡知道的我。”

玄慈緊閉嘴唇。

黃裳道:“我不是江湖中人,從不在江湖上行走,與江湖也沒有交集。只有前不久丐幫得罪了我,被我修理了一頓。少林天下第一大派,丐幫天下第一大幫,你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淺,從他那裡知道我這個人很合理。”

要是別的事,玄慈會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道一句“料事如神”,可是現在他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丐幫的好友汪劍通剛剛傷於這個人之手,這個人就出現在喬峰身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在玄慈這種人眼裡,世上就沒有巧合的事。

他得知黃裳出現在這裡,派玄苦試探,一無所獲。

他本還在猶豫該不該親自會一會黃裳,可是喬三槐突然要舉家搬遷,打消了玄慈最後的猶豫,無論如何自己都得出面了。

幾句話就被黃裳看透底細,自詡一代人傑的玄慈也不能不佩服,但他此時心中更重的還是憂慮。

玄慈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他身後的少林僧人也能感覺出氣氛的凝重,無不嚴陣以待。

黃裳微微一笑:“我雖不是江湖人,但到底還練武。剛剛領教過丐幫高手的武功,可以說大失所望,空有天下第一大幫之名,卻不堪一擊,希望少林能不負盛名。”

玄慈從汪劍通那裡瞭解到黃裳的武功,心中想的卻是雁門關外那個神秘的契丹高手,猶如他夢中的惡魔。